顾致远被怒意浸染的双眼盯着荣莉,
“当年你不喜欢我,却勉为其难嫁给我。这里面的痛苦,自己不清楚吗?现在何苦又强迫孩子重蹈覆辙?”
面前的女人红着眼睛,虽然神情委顿,发丝凌乱,在顾致远心里,依稀是初见时的美丽模样。
终是不忍心对她下重手,却也回不到相敬相爱的从前。
荣莉抹了抹眼角,
“结婚后,你确实待我很好。我也渐渐喜欢了你。所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有些东西,比如地位,权力,和财富,我的儿子从开始就要选最好的。”
“他明明跟沈惜两情相悦,这件事,我不会插手。你就死了这条心,让驰渊好好跟沈惜在一起。”
“怎么现在连你也是这副态度。我一手挣来的家业,眼睁睁就要毁在你们几个手里。杨家已经抢了顾氏几笔生意,何家最近也像杀疯了一样,谈生意完全不讲章法,都是鱼死网破的架势。”
荣莉越发担心起来,面对顾致远的态度,却无能为力。
“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看着他找到喜欢的人,应该开心才对。何寓这几年在北城的投资都非常成功,看来你跟那个男饶基因都不错,我在企业家座谈会见过他几次,他做生意的赋甚至比驰渊还要好。”
顾致远的语气有点酸涩,目光里是两道冷芒。
“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吗?这些年你们都没有任何联系吗?”
荣莉一听急了,
“顾致远,你这样问我,是在故意恶心我吗?”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了。那晚我喝醉了,酒吧里鱼龙混杂的,我不知道是跟谁,也不记得是几个人……”
荣莉哭着,继续道,
“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但又能怎么办呢?我在醉酒时被人弄大肚子,这个阴影会伴随我终生。所以嫁给你后,我拼了命做生意,拼了命往上爬。我就是要把那些人踩在脚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至少现在,我过上了比他们好千倍万倍的日子!”
“我绝不轻易把自己挣来的东西拱手让人。没人可以抢走我的荣誉和财产,你不能,驰渊更不能。谁要是拦着我,就别怪我冷漠无情。这个儿子不听话,我就换个听话的儿子。总之一句话,别有人想动我的东西!”
“啪”!顾致远气极,抄起床头的一本书就砸向荣莉。
“你简直是疯了!连驰渊也要搭进去!”
荣莉双眼含泪,又退了一步,
“我来找你,是想求和,求你原谅。可是现在想想,也并没什么必要。未婚生子这件事,终究是我荣家对不起你。在我心里,对你是感恩是感激。即使你再恨我,我也不会怪你。”
顾致远攥着胸口的衣服,沉默望她良久,到最后才缓缓道,
“出去吧,我脑子乱得很,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不要见面吧。你也不要逼迫驰渊太紧,我们这一辈的婚姻,已经是不幸。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儿子重蹈覆辙,与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
荣莉哂笑着,看了顾致远一眼,
“你在病中,我会尽心伺候,这一生终是我欠你,你就算再恨我,我也心甘情愿。”
走出病房,荣莉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她咬着牙,靠在墙壁,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正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一把扶住荣莉摇摇欲坠的身体。
……
沈明带着顾驰渊,去到一处庭院。
这里是沈家的祖宅,平日里交给几个佣人打理。
庭院后面有一片巨大的草坪,夏日里的茵茵绿草从脚下一路铺向波光粼粼的湖边。
沈明命人取了鲜酿啤酒,给顾驰渊倒了大半扎。
他又指了指远处正在修剪草坪的工人,
“我准备跟绵绵求婚了,不管她答应不答应,我都要试一把。”
“怎么了?碰到事了?”
顾驰渊淡淡扫了沈明,以他多年对沈明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意外,他这个纨绔都活得不慌不忙,随遇而安。包括对夏绵绵的感情,表面上热烈,其实内里还是有些犹豫。
沈明笑了笑,
“有些人,不能等;等到最后,可能会追悔莫及,”沈明哽咽了下,“绵绵去年查出,脑子里长了肿瘤。肿瘤位置不好,无法手术。这种病像定时炸弹,只要一爆发,就会要她的命……这也是,她后来不肯嫁给我的理由。”
“啪”,顾驰渊手里的酒杯不稳,掉落在草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石头。
沈明可笑了下,弯腰拾起酒杯,又给顾驰渊倒上一杯新的,
“是我在医院的同学无意中发现了绵绵的检查单。我忽然明白她后来不跟我更进一步的原因。她早就知道自己随时有危险,所以活得更自由了……我不敢想象,她独自经历了多少痛苦。”
夏日的风,吹过来,粘腻柔软。
吹在沈明眼里,却带出几滴眼泪。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强忍着吞回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敢在绵绵那里哭,不敢让她看出我的情绪。她做什么,我都尽力配合,宠着她,让她感觉到我爱她。她是要强的性子,一定不希望别人同情。我在她面前,也不能表现出同情。”
一个大男人,一瞬间鼻涕眼泪一大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顾驰渊问。
“就是昨,去年她提过不舒服,我偷偷找医院拿了报告。那时候没确诊,都抱着一丝侥幸。前两医院的朋友就打来电话,在医院大厅看见绵绵,想起看到她资料的事。”
沈明胸膛不住起伏,“当时我就慌了,绵绵还跟沈惜在逛街。我就想,我一定要给她一场婚礼。就赶紧找人收拾草坪,准备典礼的东西。到时候直接带她来,我跪下就求婚,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着,沈明红着眼,看向顾驰渊,
“我现在才明白,很多东西,我们以为来日方长,其实早就已经慢慢失去了。”
他的话,随着夏日的风和水流声,灌进顾驰渊的耳朵里。
他的心中升起一阵渴望---为什么要等沈惜同意呢?他应该勇敢些,即使未来不可预测,他至少应该让沈惜明白自己坚定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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