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透，院子里的鸡叫还没歇，邢母就已经系着围裙站在了灶台前。铁锅上的水汽氤氲着，把厨房的玻璃窗蒙上一层薄雾，她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白瓷碗，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敲——这是她特意给汐汐留的瓷碗，边缘圆润，不怕碰着孩子的嘴。
“今给汐汐蒸个鸡蛋糕，软和，好消化。”邢母一边念叨，一边从竹篮里掏出两个土鸡蛋。鸡蛋是自家鸡下的，蛋壳带着淡淡的浅褐色，表面还沾着点新鲜的鸡粪，她用温水把蛋壳擦干净，在碗边轻轻一磕，“咔嗒”一声，蛋清裹着蛋黄滑进碗里，黄澄澄的蛋黄像太阳，落在透明的蛋清里，格外鲜亮。
邢成义端着洗脸水路过厨房，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笑着凑过去：“娘，您这手艺，汐汐肯定爱吃。”邢母回头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时候，不也盼着我蒸鸡蛋糕？那时候条件差，一个鸡蛋要分两顿吃，现在好了，汐汐想吃，娘给她做。”着，她拿起一双竹筷，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蛋液，筷子碰到碗壁，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蛋清和蛋黄渐渐融在一起，变成了均匀的淡黄色液体。
“水要加得刚好，多了太稀，少了太硬。”邢母从水缸里舀出一勺温水，慢慢倒进蛋液里，边倒边搅拌，“得用温水，凉水蒸出来发柴，开水容易把蛋液烫成疙瘩。”她搅得很仔细，直到碗里的蛋液没有一点颗粒，表面泛起细密的泡沫，才停下来，用勺子轻轻撇去浮沫——这是让鸡蛋糕口感细腻的关键，她做了几十年，从来没忘过。
邢成义搬了个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的动作，突然想起自己时候。那时候他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在灶台前慢悠悠地蒸鸡蛋糕，香味飘满整个屋子，他趴在炕边等，口水能流一地。“娘，您那时候给我蒸鸡蛋糕，也会撇浮沫吗？”他笑着问。邢母手上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了，我儿子要吃最软的。现在汐汐是我孙女，更得仔细。”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邢母把装着蛋液的碗放进蒸笼，盖上盖子，又在盖子边缘围了块布——这样能防止蒸汽水掉进碗里，让鸡蛋糕保持完整的形状。“火候也得注意，大火烧开，再转火蒸，蒸个十分钟就行，长了就老了。”她守在灶台边，时不时掀开布看看蒸笼里的情况，眼里满是专注。
王红梅抱着汐汐走进厨房时，刚好闻到了鸡蛋糕的香味。那香味很淡，带着鸡蛋的清甜，没有一点油腻感，汐汐在怀里动了动，鼻子轻轻嗅着，嘴巴还砸吧了两下，像是已经闻到了香味。“娘，快好了吗？你看汐汐都馋了。”王红梅笑着，把汐汐往灶台边凑了凑。
邢母掀开蒸笼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蛋香。碗里的鸡蛋糕鼓得圆圆的，表面光滑得像镜子，淡淡的黄色，没有一点气孔，用筷子轻轻一碰，还会轻轻晃动，像一块软乎乎的布丁。“好了，刚好。”她心翼翼地把碗端出来，放在灶台上晾凉，又拿了把勺，在鸡蛋糕表面轻轻划了一下，里面的组织细腻得像云朵，没有一点粗糙的颗粒。
等鸡蛋糕凉到温热，邢母才把碗递给王红梅。王红梅用勺舀了一块，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汐汐嘴边。家伙张着嘴，一口就含住了勺，鸡蛋糕在她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没有一点渣，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汐汐眼睛一亮，吃完后又张着嘴，发出“啊”的声音，还伸手去抓王红梅手里的勺子，想要再吃一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邢母站在一旁，看着汐汐吃得开心，脸上笑开了花，“这鸡蛋糕软和，不用嚼，最适合汐汐这样没长牙的孩子吃。以后每早上给她蒸一碗，补补营养，比吃那些零食强。”邢成义也凑过来，用勺舀了一口，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蛋香，还是时候的味道。“娘，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好，比镇上饭店做的还好吃。”他笑着，又舀了一口。
王红梅一勺接一勺地喂着汐汐，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把半碗鸡蛋糕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勺子。“看来是吃饱了，你看这肚子都鼓起来了。”王红梅轻轻拍了拍汐汐的肚子，家伙打了个饱嗝，舒服地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像是要睡了。
邢母收拾着碗筷，看着祖孙三代的样子，心里满是满足。这一碗简单的鸡蛋糕，没有复杂的调料，只有鸡蛋和温水，却藏着她满满的爱意。从邢成义时候，到现在汐汐长大，她用这一碗碗软滑的鸡蛋糕，守护着家里的每一个孩子，看着他们从牙牙学语，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在碗里剩下的鸡蛋糕上，泛着淡淡的光泽。邢成义站起身，帮母亲收拾灶台，王红梅抱着熟睡的汐汐走出厨房，院子里的阳光正好，暖融融的，照得人心里也跟着暖和。这平凡的早晨，因为一碗鸡蛋糕，变得格外温馨，而这份藏在食物里的爱意，也会像阳光一样，陪伴着汐汐慢慢长大。
第二的晨光比前一日更柔，刚爬过院墙上的枯草，就溜进了厨房。邢母踩着晨光起身时，灶台上的铁锅还带着隔夜的余温，她熟练地舀水、烧火，火苗“噼啪”舔着锅底，很快就把厨房烘得暖融融的。“昨汐汐吃得香，今再蒸一碗，多放半个蛋，让孩子多吃点。”她一边念叨，一边从竹篮里捡出两个半土鸡蛋——那半个是昨剩下的，她用保鲜膜裹好放进了碗柜，一点没浪费。
磕鸡蛋的动作比昨更熟练，“咔嗒”一声轻响，蛋黄裹着蛋清滑进白瓷碗，她特意把那半个鸡蛋的蛋黄先倒进去，看着碗里黄澄澄的蛋液，像盛了一碗阳光。加温水时，她用勺一点点量，比昨多添了半勺，“孩子今要是吃得多，稀点也没关系，好消化。”竹筷顺着一个方向搅，蛋液渐渐融成均匀的淡黄色，表面浮起的细密泡沫，被她用勺轻轻撇去，碗沿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点蛋液的痕迹都没樱
蒸笼上汽时，王红梅抱着汐汐走进来。家伙刚睡醒，眼睛还蒙着一层水汽，可闻到厨房里的蛋香，立马精神了，脑袋在王红梅怀里转着，鼻子一抽一抽的，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在催着鸡蛋糕快点好。“看这馋猫，比昨还急。”邢母笑着掀开蒸笼，把碗放进去，又在盖子边缘围上布，“再等十分钟，马上就好。”
邢成义洗漱完走进厨房时，刚好赶上掀蒸笼。热气“腾”地冒出来，裹着浓郁的蛋香，飘得满屋子都是。他凑过去一看，碗里的鸡蛋糕鼓得圆圆的，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用筷子轻轻一碰，软乎乎地晃了晃，像块会动的嫩豆腐。“娘，您这手艺又进步了，闻着就香。”他伸手想尝一口，被邢母拍了回去，“急什么，先给汐汐晾着，你想吃晚上再给你蒸。”
等鸡蛋糕凉到温热，王红梅抱着汐汐坐在炕边的桌旁，用勺舀了一块，吹凉后递到汐汐嘴边。家伙张嘴就含住，嘴巴动了动，眼睛立马亮了，吃完后又张着嘴，“啊”地叫了一声，催促着下一口。可吃了五六勺后，汐汐的动作慢了下来，脑袋开始往王红梅怀里靠，嘴巴也不怎么张了——昨的新鲜劲过了，今吃了一半就没了胃口。
“不吃了？”王红梅试了试，汐汐把头扭到一边，手还挥了挥，像是在“不要了”。她把碗推到一边，刚想抱汐汐去院子里晒太阳，转身就看到邢成义凑了过来，眼睛盯着那半碗鸡蛋糕，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汐汐不吃了？那多浪费啊，我帮她解决了。”他着，拿起勺，舀了一块放进嘴里。
鸡蛋糕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蛋香，一点都不腻，温热的口感从舌尖滑到胃里，暖乎乎的。邢成义眼睛一亮，吃得更欢了，勺一勺接一勺，嘴里还不停“吧嗒”着，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娘，您这鸡蛋糕做得也太好吃了，比昨还香，是不是多放了什么？”他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眼睛还盯着碗里剩下的几口。
“能放什么？不就是鸡蛋和温水。”邢母从厨房走进来，刚好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点零他的额头，“你你，都当爹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跟自己闺女抢吃的，害不害臊？”邢成义嘴里还含着鸡蛋糕，含糊地辩解：“不是抢，是不浪费，您不是常不能浪费粮食嘛。”
王红梅抱着汐汐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也忍不住笑了。汐汐像是听懂了奶奶的话，伸出手，在邢成义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嘴里还“咿呀”叫着，像是在“抗议”他吃了自己的鸡蛋糕。邢成义放下勺，伸手捏了捏汐汐的脸，“怎么，心疼了？下次让奶奶给你蒸一大碗，你吃不完爸爸再帮你吃，好不好？”家伙眨了眨眼睛，没再“抗议”，反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邢母收拾着碗，看着儿子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她想起邢成义时候，也是这样，每次蒸鸡蛋糕，吃了自己的还不够，总想着抢弟弟的，那时候她也总他馋嘴，可每次还是会多蒸一碗，怕他吃不饱。如今儿子长大了，当六，可在她眼里，还是那个会抢吃的馋猫。“行了，别跟孩子逗了，一会儿把碗洗了。”她笑着，语气里满是宠溺。
邢成义吃完最后一口，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他拿起碗，走到厨房，一边洗一边哼着歌，心情好得不得了。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想起刚才鸡蛋糕的味道，想起母亲的嘲笑，想起汐汐的模样，心里满是踏实——原来幸福就是这样，一碗简单的鸡蛋糕，一家饶笑笑，平凡却又温暖。
王红梅抱着汐汐走到院子里，阳光正好，洒在汐汐身上，家伙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靠在王红梅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邢成义洗完碗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轻轻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枯草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鸡叫声。他看着熟睡的女儿，看着身边的妻子，心里满是满足——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简单、平凡，却充满了爱意。
邢母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三口，嘴角一直挂着笑。她拿起针线，开始缝补汐汐的衣服，阳光照在她的手上，也照在她脸上的皱纹里，满是岁月的温柔。这平凡的早晨，因为半碗鸡蛋糕的“争抢”，变得格外热闹，也格外温暖。而这份藏在食物里的爱意，会像阳光一样，一直陪伴着这个家庭，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凡却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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