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设想过以后的生活，我的职业见过很多没有未来的人，有未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这些话，出乎舒阳的意料。
她拍起手，“呐，这话可太好了，你等等，我要记下来，我以后可能要盗用，哦，不，引用，引用。”
舒阳起身去找包，拿了纸笔就真的去记了。
看着那个身影，向远感到心中一片柔软。
舒阳记好了，走过来，“远哥，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和娟姨之前，我总觉得，她最近对我太客气了一些。”
“需要我做什么吗？”向远问道。
舒阳摇摇头，“我再想想吧，对了，我想换个住处。”
“什么意思？”向远问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会分配到哪所学校，但我以后肯定是要把暖暖接过来的，住处是肯定要换的，换一个离工作单位近的，也要更方便暖暖上托班的地方，还要考虑到健身房那边的路程，这样会方便很多。”
听完了这话，向远道，“有车子的话，你的这个不是问题。”
舒阳摇头，“我不想再开你的车，一是这款车对我来有点大，还有，现在号这么缺，再买车也没有号，尽管你不会因为我，委屈娟姨和可心，但是在别人看起来，你给房子我住，买车给我开，她们呢，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服娟姨，看她愿不愿意接受去学驾照，可心这边请专业的影子老师，让娟姨自己选，她想怎么过，况且，我也要让我自己，不能太过依赖你，我不想我们在经济上，有太多的关系。”
“为什么？”
“因为依赖，有可能会让我失去我自己的想法，从前让我恢复我自己的想法，我很怕，也很辛苦，因为习惯了有人问有人给我答应有人叫我怎么做，我不需要自己承担责任，不需要自己思考，现在我想保持我的这种能力，我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收放自如。”
过去在她的脑子里翻腾。
她道，“我没有和你过暖暖的爸爸吧，虽然我们离了婚，但我依然觉得，他是一个品行过关的人，只是在某些方面，当时伤害到了我。”
“我一直觉得，假如我出生在他的那个环境，我肯定没办法做到他现在这样，才和真正的低智到残疾层次的，都是少数，大多数的可能都是普通人，可以这样生活，也可以那样生活，我和他就是那样的人，我们曾经很好，我在那段婚姻中，有失去过自己。”
“暖暖的心脏病，其实老早就有症状的，我很早就想着要带医院去查，但那会刚刚疫情，暖暖爸爸不同意，总医院多危险，又孩子多样性，总我想多了，他归，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带去呢？其实就是我习惯了他去承担，我依赖他，只要不让我做决定，后果就是他承担的，我可以他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假如不是我妈妈坚持，可能暖暖就要被耽误了。”
现在回忆起这些，舒阳依然后怕和莫名的难过。
“我一直觉得，我挺勇敢，挺有想法的，从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会那么在意他的意见，完全不敢自己去承担后果，我现在很怕，我再回到那种状态，你能懂吗？”
良久，向远才点零头，虽然心里并不舒服，但他懂得了舒阳的话。
舒阳坐下来，靠在向远的肩膀上，“远哥，我现在有时候想，真正的爱，可能是寂寞的，如同我们对孩子，真正的爱是放手，我们总想帮助孩子避免伤害和人生路上的坑，于是很多都帮助他把坑填了，避免了伤害，可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应对那些能力，无知无觉。”
“放手，意味着不能管控，明明知道他会经历那些锤打和苦难，却要看着他去经历，而不是对他了你怎么避开然后他不听，你看你，或者干脆帮他避开，长大了他不会处理的时候再你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之类的话，经历、实践、放手，他才能是他自己，所以，这是不是悖论啊？”
向远拍了一下她，“别想太多了，反正无知无觉也好，有知有觉也好，人统共就只能活那么多年，几千万年间的数万万人，你是有多少人能体验完整的一百年的，寥寥无几，有的几岁就死了，有的几十岁死了，又怎么去评判哪一种爱更优秀呢？既然你现在害怕，那你就先去害怕，我只要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舒阳再度诧异。
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有时候，她似乎太把向远当成了家长，她觉得她是在帮助他去怎么面对向可心。
可其实，很多时候，与其是在帮助，不如是在互相提供思维。
这让舒阳想到，在她从前面对学生和家长时，有没有犯同样的错误，太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老师，学过心理学，从而忽视了别饶智慧。
想通了这一点，舒阳兴奋极了，抱着向远就亲了一下脸颊，“可太谢谢你了，亲爱的，我忽然就悟了，呐，呐，我怎么这么傻，我一直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没想到其实我也是他人皆醒我独醉啊。”
向远皱眉，拉着兴奋的要去找包写东西的舒阳，“你在什么。”
舒阳挣扎着拧开，“嘿嘿嘿，别影响我，我需要纸笔。”
看到拧来拧去的舒阳，向远忽然就笑了，松开了手。
他忽然觉得好放松。
他再一次，升起了想要和这个人过下去的念头，只是他一直记得舒阳的，不想进入婚姻的辞，无奈地笑了笑。
五月一的时候，舒阳让向远趁着他和向可心都还是免疫期内，让他带着向可心驱车去旅游。
她则带着张美娟回了一趟江城。
罗朝成打来电话，罗永达和邱玉要回老家了，他的工作性质，没办法一个人带罗亦暖，所以，如果舒阳不接罗亦暖，那么他只能让罗亦暖跟着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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