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源脉守护者
李阳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壁上，胸腔一阵翻涌，刚压下去的血气又冲上喉咙。他咳着血抬头，只见地下河中央的水面正咕嘟咕嘟冒泡，一团银白色的雾气从水底升起，渐渐凝聚成半人高的形态——那是个通体覆盖着冰晶的生灵，面容模糊，唯有双眼是两团跳动的蓝光，手里握着柄长矛似的冰棱。
“擅闯源脉者，死。”冰晶生灵的声音像冰碴碰撞，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它挥动冰棱，地下河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带着冰碴朝李阳扑来。
李阳急忙翻滚躲避，巨浪砸在他身后的冰壁上，瞬间凝结成冰，将那片岩壁封得严严实实。他摸出灵脉令，掌心的灼热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与地下河的灵脉气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振。
“我不是来破坏的！”李阳举着灵脉令喊道，“灵脉正在崩溃，我需要找到修复的方法！”
冰晶生灵的动作顿了顿，蓝光闪烁的眼睛落在灵脉令上，语气稍缓：“灵脉令……你是守脉人？”
“是，”李阳喘着气，指了指自己身上残留的血魔族气息，“血魔族在破坏灵脉节点，现代世界的污染也在侵蚀根基，再这样下去，两个世界都会失衡。”
冰晶生灵沉默了片刻，冰棱般的手指指向岩壁上的符文：“源脉记录着一牵你们世界的失衡，并非始于今日。”
随着它的动作，岩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像投影仪般在空气中投射出流动的画面——那是几万年前的景象，地间灵脉纵横，人与生灵共享自然，可随着人类文明发展，刀耕火种、开矿冶炼……灵脉的断裂从零星的伤口，逐渐变成蔓延的溃烂。
“血魔族是失衡的产物，”冰晶生灵的声音带着悲悯，“你们破坏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滋生新的黑暗。”
李阳看着画面里古代的烽火、现代的烟囱，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他一直以为血魔族是外来的敌人，却没想到，那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
“那……还有补救的办法吗？”李阳的声音有些发颤。
冰晶生灵指向地下河：“源脉的力量可以修复节点，但需要有人献祭自身的灵脉亲和力，将源脉之力引入两个世界的灵脉网络。”
“献祭？”李阳愣住。
“就是彻底失去与灵脉沟通的能力，”冰晶生灵的蓝光闪烁，“甚至……可能失去那些与灵脉相关的记忆。”
李阳的脑海瞬间闪过二丫的笑容、念禾的手、罗成拍他肩膀的力度……那些记忆像扎根在灵脉里的种子，一旦失去灵脉亲和力，会不会也随之枯萎？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冰晶生灵摇头：“平衡从来都需要代价。要么献祭，要么看着两个世界在百年内彻底崩塌。”
地下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岩壁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像是在发出警告。冰晶生灵的身影也变得有些透明：“血魔族的主力已经察觉到源脉的存在，它们正在冲击屏障。你必须尽快决定。”
李阳握紧灵脉令，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起来。他想起古代田埂上的日出，阳光穿过玉米叶落在二丫发梢；想起现代城市的清晨，楼下早餐摊飘来的豆浆香。这两个世界，一个是他用生命守护的过去，一个是他必须肩负的现在，哪一个都不能失去。
“我选献祭。”李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坚定，“但我有个条件。”
“你。”
“我要保留那些记忆，”李阳的眼眶有些发热，“哪怕再也不能感知灵脉，我也想记得她们的样子。”
冰晶生灵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可以。源脉会为你保留记忆，但你要记住——往后的守护，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双手，而非灵脉的力量。”
它举起冰棱，刺向自己的胸口。银白色的源脉之力从它体内涌出，像条光带缠绕住李阳。李阳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灵脉令发出最后一次灼热的光芒，随后彻底冷却，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古玉。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古代的刀光剑影到现代的车水马龙，最终定格在二丫对他“日子要好好过”的瞬间。那些记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像刻在骨头上的纹路。
当源脉之力注入完毕，冰晶生灵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水中，只留下一句回荡的话语：“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饶事。”
地下河的水流渐渐平稳，岩壁上的符文恢复了黯淡。李阳站起身，摸了摸灵脉令，它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就像块普通的玉石。他试着感知周围的灵脉，却只感觉到一片沉寂——他真的失去了那种特殊的亲和力。
但他的心里却很平静。
李阳走出山洞时，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雪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回头望了一眼隐藏在山谷里的源脉入口，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不知道源脉之力是否能顺利修复所有节点，也不知道血魔族是否还会卷土重来。但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回去写完那篇关于生态平衡的论文，回去告诉老馆长好消息，回去像普通人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好好生活。
因为守护，从来都不只是轰轰烈烈的战斗。像古代那样耕种土地，像现代这样爱护环境，像二丫的那样“好好过日子”，才是对平衡最好的守护。
李阳的脚步很稳，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远处的际线渐渐露出城市的轮廓，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灵脉令，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像某个遥远时空传来的，一句无声的叮嘱。
路还很长，但他会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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