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刚触碰到周桂花的考题，织梦纹就喷出七股黑血。血滴在空中组成染缸的立体投影，缸底沉着半块发霉的山楂糕——她女儿最后的礼物。怀表突然从口袋飞出，表链自动缠绕在那块虚拟糕点上。
\"记得...\"林墨嘶哑着回答。糕点突然融化，糖汁在染缸投影里勾勒出女孩的轮廓。周桂花的电缆尸体剧烈颤抖，脖颈处的绞索突然松动：\"证明...\"
纸人掌柜残余的灰烬立即聚成手形状。林墨将灰烬手按在自己心口，强行抽出一段记忆：他偷偷将赔偿金塞进女孩书包的画面。记忆光球飞向染缸，周桂花的尸体突然分解，化作青光融入怀表。
第二道光柱随之熄灭。控制室的缝隙扩大了些，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组。但林墨的织梦纹已黑化到锁骨，皮肤下浮现出周桂花溺亡时的窒息福民国监工的残纸片飘到第三题前——孙兰在梳棉机前的最后抉择：
\"恨吗？\"
林墨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织梦纹渗出黑血，在空中织出孙兰偷偷收集工头罪证的画面。当黑血接触到纸片符咒时，怀表突然投射出新的影像：孙兰的妹妹正在福利院抚摸那卷白绫。
\"不恨...\"林墨咬牙扯断一缕织梦纹丝线。断丝缠住福利院影像，将其注入考题。孙兰的尸体突然坐起，机械化部分如锈迹剥落：\"值得...\"第三道光柱消失，控制室的门缝已容得下单人侧身通过。
第四题是王杏花被电缆勒住时的诘问：\"痛吗？\"。没等林墨回答，他黑化的织梦纹就自动抽搐，喷出的黑血组成王杏花护住怀孕工友的画面。怀表突然打开，表盘上的城隍庙投影笼罩这个记忆片段。
\"不痛...\"林墨将城隍庙投影推向考题。王杏花的尸体突然解体，融入第四道光柱。但就在这时，剩余三道考题同时亮起，织梦纹的黑化速度暴增。林墨的右眼血管爆裂，视野里只剩下血色。
\"锅炉童子...\"民国监工的纸片组成警示符。控制室内传出孩童的笑声，七个穿着工装的侏儒正围着蒸汽核心跳舞。它们皮肤泛着金属光泽，脑后插着铜管，正将黑油注入核心的阀门。
林墨侧身挤进控制室。怀表立即被某种力量吸向蒸汽核心，表链绷得笔直。最壮的童子突然转头，眼眶里转动着齿轮：\"答题继续...\"它手中的扳手敲击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节奏。
第五题在管道上浮现：\"怕死吗？\"。林墨还未开口，织梦纹就自动反应——黑血显示出他第一次执行注射死刑时颤抖的右手。童子们集体大笑，笑声中蒸汽压力骤升，怀表的玻璃罩出现裂纹。
\"不怕...\"林墨突然将左手插入蒸汽管道。木质手臂迅速碳化，但喷出的蒸汽也冲散了部分黑油。童子们尖叫着后退，最瘦的那个突然抽搐倒地，背后插着半截骨针——正是孙兰的发髻针。
第六题趁机亮起：\"后悔吗？\"。林墨用碳化的左手指向自己黑化的右胸，织梦纹立即释放出所有被污染的死亡记忆。童子们贪婪地吸收这些记忆，体型膨胀到畸形程度，却忽略了记忆中的某个共同点：
每个女工临终前，都曾试图保护他人。
\"不后悔...\"林墨扯断最后完好的织梦纹丝线。丝线缠绕在蒸汽核心上，六具女工的虚影同时浮现。童子们突然集体僵直，机械化部分开始崩解。但最后一个童子扑向核心，将黑油注入最后一道未亮的考题。
第七题在核心表面浮现：\"信我吗？\"。林墨怔住了，这是翠的声音。怀表突然挣脱束缚，表盖弹开露出里面的顶针——正是翠当年用的那枚。顶针自动套在林墨完好的左手中指上，针尖指向核心某处裂缝。
\"信...\"林墨将顶针刺入裂缝。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七个童子惨叫着融化。黑油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西装男扭曲的面容。但女工们的虚影已经包围核心，开始逆向旋转。
净化进度突然跳到95%。蒸汽核心变得透明，露出里面跳动的青色晶体。怀表自动吸附到晶体表面，\"路\"字完全亮起。纸人掌柜的残灰突然涌入核心，在晶体外围形成保温层——这正是鬼市发电机需要的\"冷藏功能\"。
但林墨的织梦纹已完全黑化。他跪倒在地，看到七个女工的虚影正在自己皮肤下游走。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西装男的投影在管道间闪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怀表突然显示倒计时暂停在最后一分钟。晶体自动飞入表盘，在\"路\"字下方形成新的刻印：\"净\"。而控制室的地面正在塌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里传来棺材盖移动的摩擦声...
林墨挣扎着爬向出口。右半身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织梦纹的黑化部分开始结晶化。怀表突然变得滚烫，投影显示出鬼市的现状——纸人掌柜的残灰正在重组，围绕着新获得的蒸汽核心搭建发电机框架。
\"快走...\"翠的声音从顶针传来。控制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黑油，每滴油里都裹着段痛苦的记忆。林墨用碳化的左手扒着门框前进，每移动一寸，黑油就腐蚀掉部分结晶化的织梦纹。
民国监工的残纸片突然聚成简易担架。林墨刚被托起，脚下的地面就彻底塌陷。黑暗中升起七具棺材，每具都连着根丝线——另一端正连在林墨的织梦纹上。西装男的声音从最中央的棺材里传出：
\"你带走的...不过是复制品...\"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晶体在表盘里迸发青光，暂时切断了那些丝线。林墨趁机冲出控制室，发现纺织厂外围已经笼罩在青光知—95%的净化区域形成保护罩，暂时阻挡了黑油的蔓延。
但织梦纹的结晶化仍在继续。林墨低头看到，黑色晶体已经覆盖到右腹，表面浮现出七张痛苦的人脸。怀表的投影切换到槐荫鬼市，纸人掌柜正在用蒸汽核心驱动某台老式冰箱——里面冷冻着七块黄麻布。
\"冷藏功能启动...\"孩子的电子音突然恢复。林墨的怀表射出一道青光，在结晶化的织梦纹表面形成薄霜，暂时延缓了恶化速度。但投影里西装男的身影正在鬼市边缘显现，他手里拿着...
另一块蒸汽核心的复制品。
\"最终净化...\"翠的顶针在林墨手指上收紧。怀表显示倒计时重新开始走动：距离子时还有最后三十秒。而纺织厂最深处，那七具棺材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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