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逸之站在道观的台阶上，晨雾还未散尽。那只乌鸦消失后，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诡异的一幕。掌心的图腾印记隐隐发热，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脚步声，师父依旧穿着那件灰袍，手里拎着个竹筒水壶。
“今别练符了。”师父淡淡地，“去山下买点米和油。”
帝逸之一愣：“现在？”
“你以为道观是白吃白住的地方？”师父瞥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帝逸之低头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道袍，又看了看师父手里的水壶，心里有些发虚。他刚想什么，却被师父一句话堵了回来：“你不是一直想找点事做？这就是事。”
帝逸之咬咬牙，点零头：“我这就去。”
他转身进了屋，从角落里翻出一个旧布袋，里面装了几张备用符纸和一把铜铃。桃木剑挂在腰间，沉甸甸地压着衣摆。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老头正蹲在门口浇花，神情平静，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帝逸之心里越发疑惑，但也没再多问，转身下了山。
山路不算陡，但他走得格外心。昨晚那只乌鸦的眼神太奇怪了，让他有种不出的不安。走到半山腰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道观左侧的树林里，隐约有东西在动。
他握紧桃木剑，慢慢靠近。树叶沙沙作响，一只松鼠窜了出来，惊得他差点拔剑。
“草，吓死我了。”他拍拍胸口，继续往下走。
山脚下就是镇子，不大，但人来人往，街边的摊贩已经开始吆喝。帝逸之走进一家杂货铺，买了两桶泡面、几斤大米和一瓶菜籽油。
老板娘一边找钱一边打量他：“伙子，你是道士吧？”
帝逸之点点头：“嗯。”
“真有你的，这年头还有年轻人信这个。”老板娘笑呵呵地，“要不要尝尝我家的卤蛋？刚煮好的，五毛一个。”
帝逸之摇头谢绝，拎着东西往外走。路过一家夜市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烤串的香味。
肚子咕噜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夜市不大，但人不少。摊主们支起帐篷，架起炭炉，滋啦作响的肉串在火上翻滚，香气扑鼻。帝逸之走到一个卖烤鸡翅的摊位前，掏出十块钱：“来二十串。”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满脸络腮胡，穿着油腻腻的围裙。他接过钱，熟练地夹起鸡翅刷油撒料。
“伙子，第一次来这儿？”摊主笑着问。
“嗯。”帝逸之看着鸡翅在火上滋滋冒油，突然皱了皱眉，“你这肉……有点怪味。”
“怪味？”摊主一愣，“哪有的事，我这可是老配方，祖传的。”
帝逸之没再话，接过鸡翅坐在旁边的凳上吃了起来。味道确实不错，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到第五串时，他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腥草混着血腥气。
他抬头扫视四周，发现不少食客脸上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红光，眼神呆滞，嘴里机械地咀嚼着食物，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帝逸之心跳加快，悄悄把手伸进布袋，摸出一张驱邪符。
就在这时，那个摊主朝他走了过来，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阴冷。
“伙子，吃得还行吗？”摊主低声问。
帝逸之猛地站起身，手中符纸一扬：“地玄宗，万炁本根——”
话音未落，摊主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呵，道士？”摊主冷笑一声，手指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帝逸之咬牙忍痛，左手迅速抽出桃木剑，一剑刺向对方胸口！
叮！
剑尖撞在摊主身上，竟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帝逸之怒吼。
摊主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你呢？”
围观的人群竟然没人逃跑，反而一个个朝帝逸之围了过来，眼神空洞，步履僵硬。
帝逸之心头一紧，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猛然后退几步，甩出三张驱邪符，符纸在空中燃起金光，直扑摊主而去！
然而下一秒，那些符纸竟然被摊主徒手撕碎！
“雕虫技。”摊主冷冷一笑，抬脚朝帝逸之踹来！
帝逸之勉强侧身躲开，但还是被踢中肩膀，整个人飞出去撞翻了几个摊。
他挣扎着爬起来，额头流血，浑身剧痛。摊主一步步逼近，身后跟着一群像傀儡一样的食客。
“师父……”帝逸之咬牙低语，“你要是知道我会遇上这种事，怎么就不教我点厉害的招式？”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师父曾经教过的口诀。
“金光烁体，护我真灵！”
他猛然睁开眼，双手握住桃木剑，将体内残存的法力全部灌入其中！
桃木剑瞬间亮起一道金光，剑锋所指，空气都在震颤！
摊主脸色一变，脚步一顿。
“不可能！”他怒吼一声，挥拳砸向帝逸之！
帝逸之没有闪避，而是迎着他冲了上去！
剑尖刺穿摊主胸口的那一刻，金色光芒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开来！
轰！
整个夜市都被照得通明，摊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周围的食客纷纷倒地，昏迷过去。
帝逸之喘着粗气，手里的桃木剑已经黯淡无光。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深深的抓痕，血迹斑斑。
“妈的……”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这玩意儿也太难搞了。”
他正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帝逸之回头一看，楚灵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惊讶地问。
“我刚才路过……看到这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楚灵走近几步，“你受伤了。”
“没事。”帝逸之摆摆手，“伤。”
楚灵皱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帝逸之沉默片刻，低声：“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我们。”
他抬起手，掌心的图腾印记微微发烫。
“而且，它越来越近了。”
楚灵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你。”
“你真的相信道吗？”
帝逸之一怔，随即笑了：“我信。”
“那就好。”楚灵点点头，“因为我觉得……你也快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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