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燕语掠过蓝布窗棂时，张阿姨正把新绣的燕纹蓝布置在窗台。布面上的银线燕翅沾着细碎的柳絮，像父亲当年画笔下的春燕，带着轻盈的灵动。檐下的燕巢旁，停着两只新归的燕子，巢边的蓝布挡雨帘与新布上的银线燕影相叠，像迁徙的时光在呢喃里相认。
父亲的银线盒里添了个燕纹铜佩。是从旧货摊淘的，清代的黄铜佩上刻着\"双燕衔泥\"，张阿姨用蓝布把它系在盒内，\"让铜的温贴着线的凉，就像燕巢贴着屋檐的暖\"。侄女在铜佩旁放了根燕羽，\"这轻软能让银线记得飞行的姿态\"。有位鸟类学家来看过，这民国铁皮盒与老铜佩的搭配\"是最鲜活的归巢记忆，比标本更懂燕的念旧\"。
蓝布燕袋成了主妇们的春日常物。街坊们这靛蓝色的布袋\"装针线比藤篮妥帖，还能挂在檐下当燕巢的装饰，像把春的生机揣在了手里\"。侄女在袋面上绣了银线柳絮，\"让燕的伙伴也绣在布上\"。张阿姨缝燕袋的系带时，总留着三尺长，\"能系在晾衣绳上，风一吹像燕在飞，就像日子，得有点飘动的活气才热闹\"。有位老邻居，把这燕袋挂在阳台后\"燕子来得勤了，落在布上的影子都像在道谢，连晾的衣服都带着燕语的脆\"。
体验店的\"燕布课\"伴着燕归来开课。张阿姨教大家用蓝布做与燕有关的物件：燕形蓝布风筝、燕语纹蓝布帕、燕巢蓝布挂饰，每件都透着春日的生机。有位诗人来学做风筝，\"要把南京老巷的燕影绣在蓝布上，放上时，像让春跟着风筝飞\"。孩子们最爱做的是\"燕声哨\"，用蓝布缠的芦苇哨，吹起来能模仿燕子的啾鸣，\"这哨子响起来，能把屋檐下的燕都叫出来聊\"。
\"阿婆，能把燕影绣在蓝布上吗？\"摄影师来合作，想把不同姿态的眼影用银线表现出来。张阿姨带着他在檐下观察了三个清晨：掠水燕的影带波纹，衔泥燕的影坠着圆点，栖枝燕的影缩成团，\"得用不同弧度的银线，才像燕在光影里动\"。她们合作的\"燕影蓝布\"挂在民俗馆时，总有人\"这布上的银线会飞，盯着看时，线的转折像真燕在眼前掠，仿佛能听见翅膀拍打的轻响\"。有位盲人摸过布后笑了，\"这线的起伏，和我时候摸燕巢的感觉一模一样，软乎乎的带着劲\"。
父亲的旧鸟类图谱被包上了蓝布封皮。是1956年的《中国春候鸟》，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记着\"家燕，春分至，秋分去\"的批注，张阿姨用银线把蓝布轻轻缝在封面上，\"得让这些生灵住在熟悉的颜色里\"。侄女在封皮内侧绣了父亲记录的燕来日期：\"1964年3月12日，第一只燕归；1971年3月15日，燕巢添新泥\"。有位观鸟爱好者来看过，指着图谱上的标注\"你父亲记的迁徙时间比年鉴还准，只是这蓝布封面比图书馆的硬壳本多了人间气\"。
清明的雨打湿了蓝布上的银线，燕纹更显鲜活。体验店组织\"燕语会\"，大家用银线在蓝布上记录燕的故事：张阿姨绣的是\"燕衔泥，三日成巢\"；有人绣\"燕哺雏，翅不停\"；有人绣\"燕绕檐，人添喜\"。这些蓝布被拼在一起，做成\"燕语长卷\"，侄女\"这卷布上的针脚，是南京人对春燕的集体惦念\"。
父亲的银线盒里多了撮燕巢泥。是张阿姨从旧燕巢里收的，装在蓝布袋里，\"这泥里有燕的体温，能让银线更懂归巢的暖\"。她用这巢泥调过浆糊，\"粘布比化学浆糊有韧性，还带着草木气，布和线都认这味道\"。侄女把这巢泥的成分分析印在蓝布上，\"这些纤维里藏着燕的勤劳\"。有位生态学家来看过，这袋泥\"比任何环保宣传都有力，因为它让燕不再只是个符号\"。
谷雨的风裹着花香，蓝布上的燕影更显轻盈。张阿姨在新染的蓝布上绣燕魂，银线穿过布面时，远处传来燕雏的啾啾声，与针线穿透布的声响重合，像时光在巢里生长。院角的蓝草沾着春雨，叶片上的露珠映着燕影，侄女\"蓝草也在学燕的样子，把新叶往有光的地方伸\"。阳光透过燕翅的缝隙照在蓝布上，银线的反光与燕的影子交织，像燕在布上慢慢舒展翅膀，又像光阴在根上静静等待归期，最终在岁月深处，凝成一片既雀跃又安稳的记忆。
张阿姨放下银针，看着布上的燕与影，突然明白光阴根与燕的共鸣——燕会南去，布会褪色，却都把牵挂留在檐下与布间；巢会空寂，线会松弛，却都在时光里酿出了期盼。就像这蓝布上的银线，一头连着北归的执着，一头牵着南去的惦念，在南京的街巷里，把每个春都绣成了值得守望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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