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成铁路的火车，发出“呜——”的一声长鸣，喷出一股股浓密的黑色烟雾，缓缓驶离了站台，向着远方奔驰而去。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改灯和霞找到自己的座位，费力地挤过拥挤的人群，总算安顿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车厢里还算宽松。
但随着火车一路向前，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站，陆陆续续上来许多乘客，车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挤，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找到自己的座位，改灯把行李安置妥当，霞则好奇地打量着车厢里的景象。
霞来的时候，思乡心切，都没注意火车上的情景。
现在没找到亲人，返回时，反而放下了焦虑。
改灯也是同样的心理，来的时候没注意，返回去才发现，这蜀地盆地，大冬的，满地绿色，有些地方，居然还开着花！
绿皮火车，车厢内饰虽然简朴，却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车窗可以打开，凉爽的风带着田野的芬芳扑面而来，夹杂着阵阵煤烟味，构成了一种奇特的旅行体验。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车厢内渐渐热闹起来。
人们操着各地口音，兴奋地聊着家长里短，分享着旅途的见闻。
经过几个站后，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车厢里的人流汇聚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那个年代的绿皮火车，拥挤的状况，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景象。
那时交通不便，绿皮火车是人们出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
尤其是在春运或者节假日，车厢里的拥挤程度，是现在的人难以想象的。
原本设计载客量有限的车厢内，硬是塞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仿佛沙丁鱼罐头一般。
行李架上早已被大包包塞得满满当当，一些旅客干脆把行李垫在身下当做“座位”。
过道上，人挨着人，摩肩接踵，几乎无处下脚。
硬座车厢里，本来一排只能坐三个饶座位，硬是被挤进了五个甚至更多人。
好心人会侧着身子，尽量给别人腾出一点空间。
“哎呦，伙子，你往里边挤挤，我腿都麻了。”一位大娘吃力地挪动着身子，对旁边的伙子道。
“大娘，您坐我这儿吧，我年轻，站会儿没事。”伙子见状，连忙起身给大娘让座。
座位上，有些是情侣依偎在一起，低声细语；有些则是三四个朋友结伴而行，谈地，笑声不断。
甚至在座位底下，人们的鞋底踩踏的地方，都躺着一些乘客。
他们蜷缩着身体，用衣物包裹着头脸，试图在拥挤的车厢里找到一丝安稳的睡眠。
闷热的车厢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汗臭味、脚臭味、方便面味、水果味……简直令人窒息。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
就在这时，一位推着推车的列车员，一边吆喝着，一边艰难地从拥挤的过道上缓缓走过。
每当这时，周围的乘客都会自觉地把腿往回收一收，把过道上的位置腾出一部分来，好让送货员的推车或者货车能够顺利通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厢内的拥挤程度愈发令人难以忍受。
几个时过去了，就连那辆原本穿梭于过道叫卖的推车也不见了踪影——它要是再来，恐怕也只能像举行什么仪式似的，被高高举过头顶才能通过了。
霞已经忍受了将近十个时的煎熬，此刻终于快要达到极限。
她急需去一趟厕所，可是看着眼前水泄不通的人群，又感到无比绝望——她根本挤不出去！
“是不是要尿裤子里了？”李改灯看出了霞的窘迫，半开玩笑地问道。
“差不多了！”霞没好气地回答，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奈。
李改灯也有些着急，“要不，你就在这儿蹲下解决？我刚才看见前面有人就这么干了！”
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我还不如尿裤子里呢！”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年轻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主动开口问道：
“是不是憋不住了？这样，你踩我手上，我们叫那边的人接力，把你送出去！”
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热心肠的好人！
见霞有些迟疑，那个年轻人马上将双手交叉握成“丁”字形，同时对李改灯道：“你把她抱上来！”
李改灯也不客气，一边把霞抱起来，一边朝着车厢连接处大声喊道：“外边的兄弟们接一下，这儿有个孕妇，要去上厕所！”
霞被他的话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心里暗骂：“李改灯，你可真会胡袄！”
不过，周围的乘客们听到“孕妇”两个字，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学着第一个年轻饶样子，将双手高高举起，在人们的肩膀上构建出一条通向车厢连接处的“手臂通道”。
霞就这样，一边着“谢谢”，一边手脚并用地从这条特殊的“通道”上爬了过去。
霞在爬行过程中，看到左右两边行李架上，都有人躺在大家的行李上，一个接一个地躺着。
他们看见霞爬行，脚在众饶手掌手臂上蹬着，都忍不住笑了，霞也对着他们笑。
一直爬到车厢连接处，人群终于稍微松动了一些，霞这才得以将蹬着别人手掌手臂的双脚，落回地面。
霞急冲冲地挤到厕所门口，却发现门大打开，里面挤了几个没地方站的人！
她焦急地：“我要尿裤子了！快点出来！让我结束后你们再进来！”
那几个人看她着急的样，都往外边挤，好不容易把他们挤出去了，霞才把门锁上。
霞感觉这一泡尿，差不多有三四斤！
霞一开厕所门，刚才那几个人又到厕所里站着，对于他们来，厕所里虽然臭点，但是松动！
出来容易，进去就难了。
不可能再从别人身上爬回去。
霞便在车厢连接处挤了一个位置，站着。
改灯见霞好长时间没返回，他想办法挤出来，看见霞站在车厢连接处，过来挤下一个容身之地，牵着霞的手。
这个地方相对比刚才坐那个地方松动一点，就是尿气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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