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人员方面,韩赞周负责从建工里挑选二十名经验丰富的工匠,带上铁锹、撬棍等工具,以备途中搭建临时营地、修缮道路之需;
护卫工作由王德化从外卫中择优选派五十名精锐,携带火器与连弩,全程保障团队安全;
而试验与破阵需要的磁石、罗盘、测向绳索等相关用品,则由鲁总监协调重工局、物料库等部门统一分派,提前装车打包,确保物资齐全、万无一失。
考虑到堪舆风水师出行多要深入山野,沿途少不了翻山越岭,对战车的要求格外高——
既要能拖拽装磁石、罗盘的物资车厢,还得扛住坑洼、碎石路的颠簸,适应复杂路况。
战车工坊特意根据杨邦庆三位宗师的需求连夜改装,由经验最足的刘大卫匠亲自牵头负责,选用加厚的铝钢车架、防震车轴,还在车轮外侧加装辅助轮,确保战车结实耐用、空间充足,连大型罗盘都能平躺放进车厢。
此外,矿藏勘探队听堪舆团队要去贺兰山,也主动派出一支十二饶队随行,队长还特意拿着勘探图找到杨邦庆:
“咱们顺路搭个伴,不添麻烦!”
他们的任务主要有两个:
一是勘测贺兰山溶洞内的水晶矿,看看能不能为勘探出大型矿脉;
二是采集山内溶蚀洞窟里的特殊矿物,研究其是否能增强磁石效果,算是“顺路勘探”,绝不浪费此次深入山野的机会。
医疗保障方面,医科没派太多人,仅让张璐带了四名弟子随歇—
一来这四人擅长处理跌打损伤、风寒感冒,足以满足路途上的基础医疗需求;
二来贺兰山那边已有医科院的傅行山坐镇,带着完整的医疗箱待命,无需再另行安排大团队,避免资源冗余。
这次堪舆团队前往贺兰山,走的是最便捷的陆路,无需绕路走水路,直接跟远征军的战车队一同出发——
此前这支战车队刚从兴庆州回来,完成了护送金银财宝进内库的任务,正好休整完毕,顺路能为堪舆团队保驾护航。
据内库司郎中带着账册反复核算,这批从兴庆州运回的财富,总值竟高达二十万万两白银——
数额之巨,连管了半辈子内库、见惯珍宝的老太监都惊得指尖发颤,单是成色十足的金条就堆了满满三间库房,更别提那些鸽卵大的珍珠、通透的翡翠、雕工精巧的玉器。
但在李经、张洪份这些饱学之士眼里,比金银更珍贵的,是一同运回的那七十多卷泛黄羊皮卷:
两人捧着羊皮卷,对着上面弯弯曲曲的奇特符号研究了整整三日,还翻遍了翰林院藏的上古史料,最终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判断——
这些并非此前猜测的西夏文献,而是西周初期犬戎饶典籍。
“犬戎人竟有自己的典籍?”
这话一出,研究院里顿时响起一片低呼,连朱有建都挑了挑眉。
这疑问像块巨石投进静水,激起层层波澜:
犬戎人为何会有书写成文的典籍?
是自创了文字,还是借鉴了商周或西域其他文明的符号?
目前还需逐字破译羊皮卷上的内容,才能找到答案。
虽犬戎人从商朝起,就与中原王朝纠缠不断——
《史记》里早有周穆王率六师征伐犬戎的记载,周幽王更是被犬戎攻破镐京、死于骊山之下。
但中原文献里对他们的记载向来零散简略,满是“西夷”“蛮族”“不事农桑”的标签,一直将其视作逐水草而居、粗鄙无文的蛮夷,从未想过他们会有系统的典籍传世。
可反过来细想,在场众人又觉豁然开朗:
若犬戎人真的毫无文明根基,只会烧杀抢掠,又怎能在与中原王朝的千年交锋中存续下来?
他们既能精准把握周王室内乱的时机,一举攻破西周都城;
还曾在周文王时,献上“赤鬣缟身、目若黄金”的吉黄宝马,懂得用珍宝示好——
这些都足见其绝非零散蒙昧的部落。
就像后世蒙古金帐汗国,虽以骑兵善战闻名,却也留下了押头韵的诗歌与外交信件。
犬戎人能存续千年,背后定然藏着未被发掘的文明秘密,而这些羊皮卷,或许就是解开秘密的钥匙。
攀登过图尔山的快应队战士们,商量后决定留在图特亚修整一段时间——
正好趁这机会往南方探探,把这片陌生土地的山川走势、河流分布好好测绘一遍,也为后续可能的往来留份详细地图。
乾德三年六月,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待了半年多,心里渐渐生出些不想走的念头——
倒不是别处不好,实在是图特亚的热泉太多了:
山间石缝里冒的、河谷滩涂上涌的,还有由无数热泉汇聚成的热湖,星罗棋布散在草原与林地间。
每训练完或测绘归来,往温热的湖水里一泡,浑身酸痛的肌肉瞬间舒展,连日奔波的疲惫都顺着湖水飘走,舒服得让人只想赖在水里,半点不想挪窝。
多亏了图特亚祭司的耐心指点,他们总算彻底摸透了这里的海鲜吃法,还琢磨出了“大明风味”的新花样:
战士们把刚从湖里捞上来的鲑鱼、三文鱼,片成薄如蝉翼的生鱼片;
再把从大明带来的干辣椒、青花椒,用石臼碾成细细的粉末;
取些新鲜鱼油当底,拌上椒粉充分搅和出香味,然后均匀地、薄薄地抹在鱼片上,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麻辣的刺激先窜上舌尖,接着是鱼肉的鲜滑在齿间散开,两种味道裹在一起,鲜美得让人停不下筷子,连盘子都要舔得干干净净。
幸好他们之前在川蜀待过大半年,早就把麻辣口味刻进了骨子里,才能轻松扛住这种吃法。
再看旁边的祭司和察克图,可就没这么“从容”了:
一个个张着嘴直哈气,舌头伸出来半收不回去,嘴唇和舌头都被麻得没了知觉,眼泪鼻涕差点一起流出来;
可这刺激味蕾的美味又实在勾人,手里的筷子迟迟不肯放下,脸上满是“又辣又爽、想停又舍不得”的纠结,模样又好笑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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