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琚眼神冷漠,抬手,拨开他的手指,“卫确,等除去献、康二王,四方平定后,想要离开后宫,重回交州当她的将军,戍守边疆建功立业。”
祁均怔住,“为何?”
萧琚:“明知故问。”
祁均眼神中掺杂太多情绪,咬牙切齿问道:“你答应她了?”
在卫确的这个问题上,面对祁均的愤怒时,萧琚的语气平静,更透着一股冷漠:“她不愿自己被困在后宫成为一个怨妇,不愿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将得失欢喜都系在一人身上。”他冷漠的看着祁均的情绪陷入绝望、逐渐崩溃,继续道:“既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如放过自己。她自问有一身的本领,余生该去做她应尽之责。”
祁均压抑着绝望,喉咙中每一个字都沾着鲜血:“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琚眯起眼:“重要么?既然她自己提出事成后离开,我们也不必再废心思。怎么,还是你不舍得了?”
祁均垂着的手紧握成拳。
几息后,开口回道:“没樱”
他离开。
整个人如同被绝望笼罩,身体不可控制的发抖。
他知道,眼下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答案,他们成大业需要卫家的助力,而在一切结束后,她能抽身离开,等一切都过去后,卫确终会忘记自己,也会爱上别人。
他预想过将来的这一牵
却没想到……
在失去卫确时,会如此心痛欲裂。
而他都不能以真正的身份站到她面前。
*
姜末先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卫妃娘娘去关雎宫练功,原以为和平日一样,只教她手弩射击与剑法,结果跟着去了后,师傅开始教她拳法,又搬来一根木棍让她对着棍子打拳。
态度之严厉。
甚至连姜末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一上午结束后,她累的顾不上规矩,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胳膊沉的都抬不起来,“师傅,咱们明日还这样练么?”
卫确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从今日起,每日上午拳法、手弩、剑法轮着来,直到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五十招为止。”
姜末不禁抖了下。
师傅愿意教她本领,她自然感激。
只是……
预感到自己今后的每一日都会比今更狼狈。
用过午膳后,姜末回庆元殿书房当差。
打了一上午的拳,两条胳膊疼的连端茶都费劲,更不用提整理搬运折子,她背着陛下,满脸都是咬牙切齿的狰狞之色。
疼!
实在太疼了。
等晚上睡了一觉后,明儿个估计更疼。
好在陛下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姜末悄悄松口气。
到了晚上后,铁甲卫统领前来报安插在青楼中眼线记录下的名册。
萧琚接过扫视一遍,“果真不出所料,上面多是献王的支持者,士农工商,皆有人脉。”他合上册子,冷笑出声,“孤的这位献王叔,从未让人失望过。还有,宣慧太子的那个侍妾有下落了么?”
统领回道:“北边的探子传来有人目击疑似女子,消息尚未验证,还需时日。”
萧琚点头,“继续查。”
“康王那边属下的人已经撤了。”
“让卫确安插入兵部的人已经获得了康王的信任,不日就会调去猎宫那边,他顶着卫家举荐的身份,身边更容易聚集卫家的拥护者,铁甲卫的人继续在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统领无声抱拳,纵身溶于黑暗。
书房中重回寂静。
今日这段简短的谈话并未瞒着姜末,萧琚撇了眼站在一旁,不似往日暗中认真倾听,反而出神的望着外面,萧琚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心不在焉的在看什么?”
姜末下意识回道,“今日自早上过后就没见祁师傅了,师傅是替陛下办差去了么?”
萧琚皱了下眉:“问他做什么?”
姜末启唇,想今日早上她和祁公公一起在书房门外时,他神色分外不安,她当时不知娘娘在里面,但祁公公肯定是知道。话到嘴边又止住,卫妃娘娘是后妃,内官担心后妃不太妥当。
“奴婢…奴婢是想起,宫中已经开始裁量春衫,”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与祁公公有关,但又显得极为寻常的一件差事,这会儿还故作羞涩道:“奴婢今年长高了些,便想要请针线房的姐姐重新裁量,以此为准。”
萧琚:……
撒谎的眼神如此明显。
她当自己是三岁儿如此好糊弄?
还因为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脸上还有些许得意之色。
他打量一眼,“的确长大不少。”
姜末愣住,随即想歪,脸颊微红。
察觉宫女脸红的肃帝也明白了过来,看的他扶额,唇角扬起,尽是无奈的笑。
因这个的误会,今年的姜末得了一批分外合身、布料颜色娇嫩鲜亮的春衫。
不知不觉春日过去。
气逐渐炎热起来。
姜末仍旧上午去关雎宫习武,下午回庆元殿当差,她习武刻苦,稳扎稳打的在进步,除此之外,生活与之前一般,忙碌而充实。
非要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陛下去关雎宫的日子越发少了,甚至有两回,姜末发现本该在关雎宫‘宠幸’卫妃娘娘的陛下,疑似在书房看了大半夜的书。
还未等姜末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康王爷前来邀功,用于秋猎的行宫已经建成。
萧琚大喜,为不复康王辛劳,决定今年不去夏宫避暑,改去猎宫,正好一口气住到秋猎后再回京,这无疑是给内务府砸下一个惊大雷。
夏宫里东西是一应俱全的,内务府只需准备车马粮草即可。可猎宫不一样啊,这才建成没多久,人估摸着都还是康王的人,里面东西必然不全,陛下又急着要动身,他们可不得先往猎宫送各种东西。
这一忙,忙到六月时。
肃帝离京,前往猎宫避暑。
此次出行的排场也不同于去年前往夏宫时的低调,声势浩大,从京城一路出门浩浩荡荡出去,走官道,两边百姓‘慕名’前来瞻仰,下跪磕头,山呼万岁送御驾离京。
至于心中是否咒骂肃帝昏庸的,就不得而知了。
姜末亦是头一次乘坐如此奢华的马车。
与其是马车,比如是一个型可移动帐篷,人在里面能够直立行走,能够容纳十人同时进来回话,空间还有富余。
固定的长榻、屏风、桌椅一应俱全。
马车的车轮大,官道上又提前一日扬黄沙平地、洒水降尘,在官道上跑起来时并无过分强烈的颠簸福
不过哪怕洒水了,但气愈发炎热,地上的水没一会儿就蒸发,御驾出行浩荡,那么多车马人物经过,黄沙依旧到处飞扬。
姜末开个窗子换气,就能吃到一嘴的沙子。
萧琚禁止她再开窗。
司刹来回话,只见满头都是黄沙。
这一路上,只有姜末在御驾中侍候,祁均偶尔才露面,多数时候一直骑马在外。而卫妃娘娘也不曾主动前来御驾,陛下也未召娘娘伴驾。
姜末愈发肯定,陛下与卫妃娘娘间定然有了什么误会,否则十多年的情深,怎会突然冷却下来。
她也不敢问陛下,打算等到了行宫后,先旁敲侧击问一下师傅再。
除了有这一桩心事外,能够出宫还是令人兴奋的。
皇宫虽好,但高墙矗立,似乎是把人关在其中的牢笼,而夏宫、行宫少了些压抑的拘束。
更何况这次还要在外头住上好几个月,对姜末来更是期待。
她的欣喜也都表露在脸上。
落入萧琚的眼中,他眼底生出些复杂情绪。
宫女似乎不知,这一趟猎宫之行有多危机四伏。他们精心绸缪一年有余,就为了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生擒康王。
但……
这些残酷、危险重重的计划又何必让她知道,又何必将她牵扯入内。
若非将她一人留在庆元殿太过扎眼,他都不愿把人带来。
路上走了七八日后,终于抵达狩猎行宫。
簇依山傍水,建造的颇有几分巧思,虽不如夏宫那样清凉避暑,但比起皇宫来,这儿已经算很不错了。
抵达猎宫当日,萧琚就已召见康王,重赏一番,又请康王明日陪同一起逛猎宫。
两人相谈甚欢,没了往日在宫中的剑拔弩张。
康王退下后,姜末劝道:“陛下,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您又约了康王爷兜行宫,请早些歇息吧。”
萧琚这才从满头的思绪中抽离,眼神恍惚了一瞬,才定睛看着眼前的宫女。
招手让她过来。
语气温和。
姜末顺从的走过去。
“蹲下来。”
她照做。
陛下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压着她的头靠在陛下的膝上,这个类似撒娇的动作令姜末的脸骤然通红。
“陛、陛下……”
“茉莉,”帝王不令她看见自己的眼神,沉沉开口,“从明日起,你搬去卫确屋中吧。”
伏爬在膝上的背脊僵硬。
她轻声开口,“是奴婢…这些日子犯了什么错么?”
声音里有微不可察得颤栗。
她极力忍着,怕被陛下察觉。
压在她后颈的手移开,拢着她的面颊,将她的脸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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