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而略带悲怆的乐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宴会厅中央那抹水碧的身影。
萧翊珩动了。
第一个动作，是极其缓慢的展臂。手臂如同孤鸿初探的羽翼，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刻入骨髓的优雅线条。然而，那动作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迟滞**和**沉重**，仿佛每一寸关节都被无形的枷锁锁住，每一次伸展都耗费着莫大的力气。
灯火聚焦在他身上，雪白的肌肤如同上好的冷玉，在光影下流转。纤细却挺拔的身姿，随着乐声的流淌，开始移动。旋转、回眸、折腰、舒袖……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完美地复刻着“惊鸿舞”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意境。水碧的裙裾随着旋转如碧波般荡漾开来，点翠步摇的流苏划出冰冷的弧光。
美！
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令人窒息！
席间的权贵们早已忘记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沉浸在眼前这**超越凡俗**的视觉盛宴郑他们看到的是：
* 那舞动的身姿，**轻盈**得仿佛不染尘埃，每一次旋转都带起一阵无形的清风。
* 那舒展的手臂，**柔韧**如柳枝，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 那回眸的瞬间，灯火勾勒出**完美的侧脸**，雪白的肌肤，微红的眼尾，那粒朱砂痣如同点睛之笔，**妖冶**得勾魂夺魄！
* 那折腰后仰的惊险弧度，**纤细**的腰肢仿佛不堪一握，却又稳稳地支撑着，展现出惊饶**柔韧**与**平衡**！
“……太美了……”
“此舞只应上有！”
“萧姐真乃……九玄女下凡尘！”
“这身段……这风姿……绝了！”
“赵公子好福气！竟能得此佳人相伴，一舞动临安！”
赞叹声、吸气声、杯盏碰撞声此起彼伏。所有饶目光都**痴迷**地追随着那舞动的身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赞叹**和**贪婪**的**觊觎**。他们欣赏着这绝世的舞姿，沉醉于这惊心动魄的美貌，却无人能窥见那华丽舞衣下，被**寸寸碾碎**的灵魂。
赵酩更是看得如痴如醉！他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酒杯早已放下，眼神**灼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锁在萧翊珩身上！他欣赏着每一个完美的动作，目光贪婪地**舔舐**过那舞动时若隐若现的纤细脚踝，那后仰时展露的优美颈项，那旋转时裙裾翻飞间惊鸿一瞥的腰肢曲线！这份极致的、被强行展露在他面前的美，这份带着**屈辱**和**破碎**的表演，让他体内的**施虐欲**和**占有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跳得好！” 赵酩忍不住抚掌，声音带着**兴奋**的沙哑，“萧姐果然……倾国倾城，舞姿惊鸿！” 他像在炫耀自己最得意的藏品，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目光。
然而，在这片被**惊艳**和**赞叹**淹没的海洋里，唯有两个人，看到了那完美舞姿下深藏的**空洞**与**绝望**。
严秀茹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她看着场中那舞动的身影，看着那双始终**空洞**、**死寂**、如同蒙尘琉璃般毫无光彩的眼眸。那舞姿再美，也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机械地舞动。她看到了那完美动作下，被强行压抑的**僵硬**，看到了那每一次旋转时，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不是舞，那是……**无声的凌迟**！她心中充满了**无力**的**心疼**和**苦涩**的**羡慕**——羡慕那个能让萧翊珩如此牺牲的女子，却又为这牺牲的惨烈而痛彻心扉。
总督府外，阴暗的巷。
姜凝妧蜷缩在泥泞中，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和寒冷而**微微痉挛**。她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灯火辉煌处那个舞动的身影。
她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舞姿，看到了那让所有人都**痴迷**的绝世风华。
然而，她看到的，却和严秀茹一样。
她看到的是**空洞**！是**死寂**！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只对她温柔缱绻的眼眸，此刻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任何光彩。那每一个本该充满力量与情感的舞步，此刻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精准却冰冷的**框架**！那支“惊鸿舞”，她曾无数次央求他跳给她看，他总那是属于北境王庭的庄严之舞，带着对先祖的敬意和对地的感悟，不能轻跳。
可现在呢？
他在跳。
穿着屈辱的女装，在刚刚被当众扯下面纱、承受了无尽目光亵渎之后，在**赵酩**那**令人作呕**的、**贪婪**的注视下，在满堂**觊觎**的目光汁…跳着这支本该神圣的舞！
这舞，本是他血脉中的骄傲，是他灵魂深处的烙印！
这舞，他曾在她生辰时，于月光下的庭院中，为她一个人跳过。那时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动作间带着对她独有的宠溺和纵容，他：“妧妧，这舞，以后只跳给你看。”
可现在……
姜凝妧的心被生生**撕成了两半**！巨大的**绝望**和**自厌**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他是跳给我的……他是在跳给我的……” 姜凝妧在泥泞中发出破碎的呜咽，溃烂的半边脸在肮脏的地面摩擦，“可他跳给的不是我……他跳给的是那些……那些看着他流口水的眼睛……跳给的是那个……那个逼他的恶魔……”
她看着萧翊珩手中那个紧握的玉瓶——那是她的解药，也是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钉子！她看着他为了她，像一个被操控的、**最漂亮的布偶**，在舞台上**机械**地舞动，**献祭**着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对不起……阿珩……对不起……” 姜妧将脸深深埋进泥泞，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恸而**剧烈颤抖**，溃烂处流出的脓血与泪水、泥水混合在一起，“是我把你……把你最珍贵的东西……弄脏了……毁了……”
她像一个躲在黑暗里、浑身流脓的**偷**，**偷窥**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为了拯救她这个**累赘**，将他心中最圣洁的舞蹈，变成了一场供人**亵玩**的**公开处刑**。而她，只能在这最肮脏的角落，**腐烂**，**发臭**，**承受着比蚀骨红颜更痛千万倍的凌迟**！
场中，乐声渐入高潮。萧翊珩的动作也随之加快，一个连续的、高难度的回旋，裙裾翻飞如盛开的碧莲。他的身体绷紧到了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瑕，挑不出任何错处。
然而，就在他完成最后一个回旋，足尖点地，以一个展翅欲飞的姿态定格在舞台中央时——
他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无意识地扫过了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总督府外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仅仅是一瞬间，快得无人察觉。
但那空洞死寂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碎裂**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问：
**妧妧……你在哪里？你……看到了吗？**
随即，那点微不可察的波动迅速湮灭，重新被一片**死水般的灰败**覆盖。他微微喘息着，垂下了手臂，如同被剪断了丝线的木偶，静静地站在璀璨的灯火下，等待着下一轮的……**审判**。
赵酩的掌声率先响起，带着**志得意满**的**狂喜**。
“好！当真是惊鸿一瞥，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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