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颈处喷涌的粉红浆液急速蠕动,转眼间便重塑出一颗崭新的龙首。这颗新生的头颅刚成型就朝圣骑士帝喷出炽热火柱,沃尔当妖兽立即俯冲躲避。
只是这一躲更多的龙首跟在后面,这些龙首似乎可以随意的增长变短。
后面有龙首追,前面有龙首挡。拦截的四颗龙首同时发动攻击:毒雾、烈焰、高压水流、雷霆交织成死亡之网。
圣骑士帝毅然立于沃尔当妖兽的背上,举剑硬接这波攻势。挡下四种吐息的“物质主义”剑身腾起焦黑的烟。
“喝!”
圣骑士帝反手挥剑予以回礼,一道璀璨的光刃横扫而出,四颗拦截的龙首应声而断。然而当他们冲出包围圈时,那些被斩断的头颅已在粉红浆液的涌动中再生完毕——这种消耗战显然徒劳无功。
圣骑士帝的目光穿透层层龙首,锁定中央如花蕊般八颗龙首保护的的人之半身。一个决绝的战术在他心中成形——唯有斩断所有龙首与那人之半身,方能终结这场战斗。
沃尔当妖兽心领神会,骤然收拢四肢如利箭般俯冲直下。大巴比伦八首齐昂,喷吐出袄融合为一的纯白烈焰,那是足以熔解一切的终极吐息。
圣骑士帝平举“物质主义”,剑身缠绕的暗影之力不断压缩凝聚。就在与烈焰接触的刹那,他猛然释放全部力量——圣剑迸发出横贯地的星光巨刃,将纯白火柱一分为二。去势不减的剑光继续推进,将八颗龙首连同中央的人之半身,如割草般齐根斩断!
“嗤——”
沃尔当妖兽紧急着陆,前肢的狼爪在石板上犁出数道深沟,后肢的马蹄在摩擦中迸发出火星。圣骑士帝抬首望去,只见那失去全部头颅的龙躯如醉汉般摇晃了几下,最终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颓然倒地。
随着本体的溃败,战场上所有魔兽种同时僵直,它们的躯体迅速液化,化作汩汩黑水渗入地面。
而那具庞大的龙躯更是急速软化,连同着八颗被斩下的龙首,鳞甲剥落、骨骼消融,最终化为一滩不断蠕动的粉红色浆液,在乌云散开后投射下的第一缕阳光中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随着幻想种的消亡,空气中的魔力即将回归正常水平。迪欧斯解除了暗影君主形态,翻身落地。
沃尔当妖兽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前爪高高扬起变,整个身躯随即化作翻涌着风暴的黑雾升向际。
地面上的圣骑士们整齐划一地朝迪欧斯行骑士礼,铠甲碰撞声清脆悦耳。礼毕,他们的身形开始透明化,最终散作无数星辉般的光点,随风飘散在空气之郑
战场上的厮杀痕迹已尽数消散,只余地震过境般的满目疮痍。迪欧斯走向最后的见证——拉普达被齐腰斩断的身躯仍紧抱着金杯,粉红浆液在她身下汇成血泊。
他缓缓跪坐,轻柔地将她抱起。拉普达的头颅枕在他臂弯里,发丝间还沾着晶莹的浆液。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拉普达颤抖的手指抚上迪欧斯的面颊,两对紫色的眼眸彼此相望。
“五十年。我东躲西藏整整五十年。最后来到了剑十字教会的孤儿院,虽然我一样因为自己的能力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是至少,有人关爱我。但是让我真正感受到爱的是你。”
拉普达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从未如此快乐过。以至于来到这里的十多年,一直是那段最快乐的时光支撑着我。”
迪欧斯凝视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躯体,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不曾知晓你的过往。但当那些暴行发生时,作为猎人,我只能选择终结你的生命。”
他的声音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那种猎手与猎物间奇特的共情如潮水般涌来。
拉普达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下颌线,嘴角扬起虚弱的弧度。
“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粉红色的血沫。
“这是你作为猎人应该做的事,我也有被剑十字教会狩猎的心理准备。我的诞生……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错误。
可她突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能...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迪欧斯眉头微皱,摇头拒绝。
“你是想趁机咬我吧?”
“哈...被发现啦~”
拉普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尽管这个动作让她又咳出一口血沫。
“就算要死了...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点印记呢...”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却突然用沙哑的嗓音吟诵起来:
“懦夫君王渴求永恒之刃,
炼金术士的野心种下祸根。
王后腹中孕育禁忌之种,
贵族们高举火把血洗宫门。
侍女怀抱着啼哭的婴孩,
穿过燃烧的廊柱逃往晨昏——
这具混杂着魔兽之血的身躯,
在复仇之火中煎熬五十冬春。
刻意压抑成长的每一寸骨骼,
只为躲避血脉中躁动的本能。
直到遇见那座白色孤儿院,
才懂得...什么是...体温...”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风中,她捧着他面颊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
“人类的灾难已经降临,
被观察的你就是最后防线。”
双手骤然垂落。那只金杯从怀中滚出,杯中的黑液在晨光中嘶嘶作响,转瞬蒸发殆尽。拉普达残存的身躯也开始化作金色光点,如同晨露般渐渐消散。
“永别了,我的朋友...”
迪欧斯轻声道。
“永别了,这份我还未来得及理解...就已消逝的爱。”
他取下袖口的纹章胸针——那是他即将离开孤儿院那时她送的饯行礼物——轻轻埋入碎石堆郑接着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金杯。
现在的它,只不过是一个纯粹的奢侈器皿罢了。
“搞什么鬼?怎么会这样?”
一个令迪欧斯无比生厌的声音响起。不会错的,就是那个混账——正是那个资助霍莉进行禁忌实验的败类,那个在整个西陆策划绑架案的罪魁祸首。
怒火瞬间吞噬了理智,迪欧斯放下金杯猛地转身,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沃尔特脸上。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右脸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
沃尔特捂着红肿的脸颊,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
迪欧斯反手又是一记重拳砸在左脸上。
“所以才要揍你!”
就在他准备第三击时,沃尔特突然俯身闪过,一记狠辣的勾拳直取迪欧斯腹部。但猎人早有防备,轻巧地侧身避过,拳风仅仅擦过他的衣角。
沃尔特趁机拉开距离,用袖口抹去眼角的血渍。当他看清眼前赤手空拳的迪欧斯时,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你这该死的杂种!”
他暴怒地抽出背后的巨剑,剑刃与剑鞘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今本就诸事不顺——先是接到妓院被砸逃跑大批商品。称霸西陆的计划第一步都没完成就濒临破产。现在过来收集个残骸,为了今后的实验发展,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当街殴打。这些屈辱让他的理智彻底崩断,杀意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迪欧斯看着彻底暴怒的沃尔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唯有在沃尔特使出全力时将其击杀,才算真正完成这次斩首行动。
鉴于对方是纯粹的人类之躯,迪欧斯也决定摒弃一切魔术与武技,仅以这副久经锻炼的肉体,与沃尔特做最后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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