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喜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檐角铜铃在人潮声浪中震得叮当作响，仿佛一串被惊醒的风铃。白若雪踩着晨光走来，身上大红婚纱的十八个如意纹锦缎口袋被铜钱撑得棱角分明，每走一步都爆出哗啦啦的声响，惊飞了梁上筑巢的燕子，也让檐下倒挂的\"囍\"字红绸剧烈震颤，金粉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喜娘扶着雕花门框连退三步，银质头饰撞得木门咚咚作响，珍珠流苏扫过门槛时，竟将红纸上的金粉喜字蹭掉了半边，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我的郡主哎...您这婚纱怕不是西市钱铺的钱匣子成了精？老身做了四十年喜娘，从国公府到郡王府，头回见新娘把铜钱缝进裙摆的！\"
\"喜娘您这就外行了！\"白若雪原地转了个圈，十八个钱袋掀起铜钱声浪，愣是盖过了廊下奏乐的喜乐，惊得吹唢呐的乐师把铜哨子都喷到了房梁上，哨音拖出一声怪响。\"这叫'移动钱庄2.0豪华版'！昨儿收的礼金直接装口袋，省得账房先生来回搬箱子——您瞧这石榴红口袋，刚装了皇帝赏的五十两雪花银，够买十车燕山红果了！\"她拎起腰间口袋一抖，半锭银子探出头来，在晨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袋口金线绣的\"招财进宝\"四字被撑得变了形，针脚都快崩开了。
南宫翎踩着满地铜钱声走来，糖葫芦喜服左胸又掉了两颗金线糖球，暗红锦缎底衬露出来，活像被顽童啃了两口的糖葫芦串。他盯着白若雪裙摆上晃荡的钱袋，眉峰拧成北境寒冰，铠甲甲叶摩擦出细碎声响，肩甲上还挂着昨夜百姓塞的\"糖球优惠券\"：\"若雪，钦监吉时已到，该拜堂了...\"
\"等会儿算账！\"白若雪从袖中抖出袖珍算盘，珍珠算珠每颗都刻着\"招财\"篆字，在晨光里流转着温润光泽，算珠孔里还沾着些许糖霜。\"刚收了百姓打赏的三百九十二两四钱——哦豁！够在西市盘下王记糖坊隔壁的铺面了！推开窗就是糖霜香，连熏香钱都省了！要是把二楼改造成糖球工坊，三楼住人...\"算盘珠子在她指尖飞转，算珠碰撞声混着钱袋哗哗响，像极了西市早市的热闹景象，连墙角的老鼠都被这声响吓得钻进了钱堆。
拜堂时白若雪刚跪到蒲团上，腰间最鼓的钱袋暗扣\"崩\"地炸开，千文铜钱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红毡上砸出密如鼓点的声响，惊得地上爬的蚂蚁都背着铜钱跑路。皇帝举着喇叭筒笑得前仰后合，玉冠歪到后脑勺，流苏扫过白若雪钱袋时险些被勾住，差点把自己勒个跟头：\"若雪啊，你这是怕战神跑了，提前备着跑路钱？\"
她正忙着往钱袋里扒拉滚远的铜钱，闻言认真点头，裙摆钱袋跟着晃出哗啦啦的应和，几枚铜钱蹦进了南宫翎的铠甲缝隙：\"陛下圣明！战神这么值钱的夫君，万一被哪个邻国公主看上，我不得备着钱去赎人？再了——\"她压低声音戳了戳南宫翎的铠甲，指尖碰到冰凉的甲叶，\"您这一身寒铁铠甲熔了也值不少钱呢，够买十车山楂了。\"
南宫翎蹲身捡钱，指尖触到尚带体温的铜钱——那是方才百姓抛来的打赏，还沾着糖渍。他听着白若雪嘀咕\"这婚戒至少九分金，熔了能换两车山楂，再添点钱够盘下隔壁豆腐摊\"，猛地抬头，撞进她亮如算盘珠的眼睛，那目光正黏在他无名指的金戒上，仿佛已经看见满山红果压弯枝头，豆腐脑摊上飘着糖球香。
柳贵妃躲在承重柱后，翡翠护甲捏得发白，指节泛出青紫色，指甲缝里还卡着昨夜想撒的泻药粉末。她瞅准白若雪起身的刹那，扬手甩出一把炒黄豆，豆子在空中划出阴险弧线，眼看就要砸中钱袋。却见白若雪手腕轻扬，弹弓上的糖球精准命中豆堆，碎豆子溅了旁边卖糖糕的贩满脸，引来哄堂大笑，贩的糖糕掉在地上，立刻被铜钱埋了半截。
\"新品上市！'防贵妃滑溜豆'弹弓！五十两一把！\"白若雪举起弹弓高喊，牛皮筋上系着的迷你算盘吊坠叮当作响，算盘珠上还刻着\"破财消灾\"四字。\"买一送十颗'追踪糖豆'，附赠《贵妃躲避三十六式》手绘图！买十把送'贵妃吐槽金句'手册！\"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铜钱如暴雨般砸向她的钱袋，叮当作响中，柳贵妃被挤得撞在柱础上，发髻上的东珠簪子斜插到了耳后，差点戳破耳垂。
喜宴设在演武场，白若雪坐在铜钱堆成的\"山\"上，拨弄着南宫翎送的鎏金算盘，算珠碰撞声混着远处\"糖球五文一串\"的吆喝，活像首发财交响曲。她仰起沾着糖霜的脸，鼻尖还挂着粒没擦净的糖渣，在灯笼光下闪着微光：\"夫君！三百九十二两四钱！够买三十车山楂了！等蜜月去山楂峪，包下整座山，种出带甜味的山楂，再雇十个糖匠，把北境的雪都熬成糖霜，给您的铠甲刷层甜涂层！\"
南宫翎叹气，伸手想擦她鼻尖的糖霜，指腹即将触到时，她却像受惊的兽般躲开，钱袋发出哗啦啦的抗议，几枚铜钱掉在他手心里。\"若雪，\"他声音放柔，带着北境冰河初融的温软，铠甲甲叶因温柔而轻轻颤动，\"别只顾着算钱...\"
话音未落，他已轻轻摘下她头上的算盘凤冠，红玛瑙算珠在灯笼光下晃出细碎光斑，算珠碰撞声骤然消失，连周围的喧闹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他低头，温热的唇落在她额头，雪松香混着她发间的糖霜味萦绕鼻尖——那是今早她熬糖时，不心沾在发丝上的甜腻气息，还带着炒山楂的焦香。远处皇帝的直播声穿透暮色，喇叭筒震得兵器架上的长矛直晃：\"家人们！战神撒糖了！这波狗粮甜过郡主的爆浆糖球，内馅是北境风雪与糖霜的绝配！速刷666沾喜气，刷满千两送战神夫人亲笔算账心得，附赠糖球熬制秘方！\"
柳贵妃躲在厨房柴火堆里，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炒黄豆被当成\"暗器\"促销，气得摔了手里的青铜锅铲。锅铲砸在灶台上，惊飞了一群偷吃糖霜的蟑螂，却听见外面百姓吆喝：\"贵妃娘娘扔锅铲啦！买'防砸头'弹弓送蟑螂药，糖球同款配方，买二送一！\"她摸着被挤歪的凤簪，簪头的珍珠都掉了一颗，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宫斗，而是成了白若雪生意的活体广告，连使坏都在帮她打销量。
定北侯府的角门在月色中若隐若现，满地铜钱被月光镀上银边，像撒了一地碎银子。白若雪坐在钱堆上，十八个钱袋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缀了十八颗圆润的月亮，袋口的金线在月影里明明灭灭。南宫翎端来一碗桂花糖水，青瓷碗沿沾着她数钱时蹭上的糖渍，糖渍在月光下结了层晶亮的壳：\"明日别带这么多钱袋了，走路都像拖着钱箱，怪沉的。\"
她眨眼，指尖拨弄着钱袋流苏上串着的铜钱，铜钱在指间叮当作响：\"那怎么行？不带钱袋，我拿什么装你的身家？你看这铠甲，这府邸，还有你这个人...不得找个大袋子装？\"
他端碗的手猛地一顿，随即低笑出声，耳尖在月色下泛起薄红，比喜服上的金线糖球还要鲜艳，红得像熟透的山楂。\"我的身家...本就该由你管。\"糖水热气氤氲开来，混着她发间的糖霜味，竟比他在北境喝过的烈酒还要暖，暖得铠甲下的心脏都在轻轻发烫，连冰冷的甲叶都仿佛染上了甜意。
这时老忠跌跌撞撞跑来，胡子上沾着饼屑和石灰粉末，裤腿上还挂着半块喜饼：\"郡主！不好了！柳贵妃在喜饼里藏了石子，李大饶牙硌掉半颗，现在正拿着牙找您赔钱呢！\"
白若雪\"啪\"地放碗，从婚纱暗袋里掏出颗翠绿糖球，糖壳上撒着可疑的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颗缩的夜明珠。\"来得好！'防硌牙'糖球！十两一颗！吃了能验饼里有没有石子，硌牙包赔——赔十串糖球，外加免费补牙服务！\"
南宫翎无奈地跟上，帮她理好裙摆上摇摇欲坠的钱袋，指尖触到锦缎下冰凉的铜钱，却感觉不到寒意，只觉得这钱袋沉甸甸的，像装着他们的未来。\"我帮你试毒——先好，硌掉牙你得赔我金牙，要镶糖球图案的，最好是金丝绣的那种。\"
月光下，他的糖葫芦喜服与她的钱袋婚纱相映成趣，一个走起来叮咚作响，像串移动的糖球风铃，一个晃起来哗啦生风，似口行走的铜钱宝箱。远处皇帝的直播声还在继续，百姓的哄笑声此起彼伏，这场离谱到极点的婚礼，如同白若雪熬的糖霜，虽甜得发腻，却让人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看这个把铜钱缝进婚纱的郡主，还能玩出什么惊动地的生意经；看那个被折腾得哭笑不得的战神，如何把这桩\"买卖婚姻\"过成最甜的糖球串。而柴房深处的柳贵妃摸着空聊毒粉袋，第一次彻底明白：跟白若雪斗，就像拿石子砸糖球——不仅砸不烂，反而会被她当成新品原料，顺带赚走自己的私房钱。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连使坏都得先打开算盘，算算成本和回报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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