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城郊烟花厂还浸在薄雾里，星虎踩着沾着露水的碎石路走到厂区门口时，王一一已经抱着文件夹在防静电门禁旁等他。“赶紧换衣服，潘主任今要赶‘盛世牡丹’的货，七点必须到组盆车间开工。”她把一套叠得整齐的纯棉工作服塞过来，袖口还绣着褪色的厂徽
更衣室里弥漫着皂角和火药的淡味，星虎刚套上衣服，就见月末路背着工具包撞开门，安全帽上还沾着草叶。“昨晚调试运输带熬到后半夜，”他揉着眼睛往脚上套导静电鞋，“月初十那子居然敢睡过头，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他。”话音未落，月初十就叼着包子冲进来，手里还攥着没拆封的防静电脚环，“别骂了别骂了，路上帮叶影带了早饭，她在静电消除器那儿等咱们。
四人赶到组盆车间时，叶影正对着一排外筒检查泥头松紧，指尖划过陶土封口时格外仔细。“刘师傅刚送来的这批外筒得再筛一遍，”她举起一个外筒给众人看，“这里有裂纹，装药剂容易漏。”星虎接过外筒掂量了下，指腹抚过细微的裂痕，指尖残留的星力不经意间掠过，裂纹处竟泛起极淡的微光——他赶紧收回手，把外筒放进不合格品堆里。
潘主任踩着胶鞋走来，把一叠效果单拍在工作台：“今的任务是八百组‘盛世牡丹’，叶影负责核对效果单和药剂配比，月初十管引线发放，月末路盯着组盆机，星虎和一一负责最后的串引组装。记住，静电消除器每时摸一次，地面湿度保持在60%以上，出一点岔子你们都担待不起。”他扫过五人，目光在星虎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这子看着壮实，干活却总透着股不出的利落劲。
开工的哨声刚响，车间里就响起了规律的器械声。月末路蹲在组盆机旁调试参数，金属齿轮转动的杂音里，他突然喊了声“停”。“输送轨道歪了两毫米，”他用扳手敲了敲轨道接口，“再走下去外筒要磕坏。”星虎闻声过来，单手扶住轨道另一端，月末路趁机拧紧螺栓，两人配合间竟没耽误半分钟。王一一拿着镊子夹起引线，穿过药剂筒的细孔时手稳得像装了支架，星虎在旁递过胶布固定，指尖碰到她手腕时，两人都默契地加快了动作。
正午的日头透过高窗晒进来，月初十抱着刚领的引线跑进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刘师傅那边泥头不够了，得等半时，”他把引线分发给众人，“刚才在仓库看到新到的‘孙悟空’烟花，一箱才抵一百八十个馒头，据晚上要试放样品。”叶影正核对药剂标签，闻言抬头：“试放得去安全区，潘主任这批货是中秋专供，质量不能出问题。”
突然，组盆机发出刺耳的异响，月末路猛地按下急停键。传送带尽头，一个外筒倾倒在药剂盆边，褐色的药剂撒了半滩。“怎么回事？”潘主任冲过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月末路检查着机器，眉头紧锁：“轴承卡了异物，可能是刚才换轨道时掉的金属屑。”星虎快步上前，正要伸手清理，却见叶影已经拿起专用铲刀，心翼翼地把药剂铲进密封盒：“先处理药剂，我去拿防静电抹布。”
王一一赶紧跑去触摸静电消除器，指尖传来轻微的酥麻感，她回头喊道：“地面湿度不够了，快拿安全水浇一下！”月初十拎着水桶过来，顺着地面缝隙慢慢浇水，水珠渗进水泥地，泛起淡淡的水光。星虎趁机用星力扫过机器内部，细的金属屑瞬间被吸附到他掌心——他不动声色地把碎屑塞进衣兜，等月末路拆开轴承时，里面已经干干净净。
“是我没检查仔细。”月末路主动担责，潘主任却盯着机器看了半：“奇怪，刚才明明听到金属摩擦声。”星虎适时开口：“可能是错觉，机器刚调试完还没磨合好。”他拿起一个外筒套上轨道，组盆机立刻恢复了平稳运转。潘主任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安全规范，转身去了别的车间。
傍晚六点，最后一组“盛世牡丹”打包完毕，五人瘫坐在车间门口的台阶上。月初十拆开叶影带的盒饭，里面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总算赶完了，晚上试放烟花记得叫上我。”月末路喝着水，指腹摩挲着工具包上的划痕：“刚才要不是星虎反应快，估计得加班到半夜。”星虎笑了笑，把掌心的金属屑悄悄弹进草丛，夕阳照在他身上，衣料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夜幕降临时，安全区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试放架。潘主任点燃“孙悟空”的引线，滋滋声中，烟花直冲夜空，炸开漫金色的火花。星虎望着璀璨的烟火，突然感觉到指尖的星力在共鸣——原来平凡的烟火里，也藏着不灭的光。王一一碰了碰他的胳膊：“发什么呆？下个月要赶春节的货，估计更忙。”星虎回头，看见叶影他们正笑着拍手，烟火的光晕在每个人脸上流转，温暖得不像在打工，倒像在守护一场盛大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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