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鞋底刚碾过星图刻痕，三扇青铜门就“轰”地砸在眼前。
左门浮着焦黑的孤儿院残垣，右门映出他被数十把枪指着的未来，中间那扇最暗，只隐约能看见苏绾举着灯等他的侧影。
“选。”石碑传来震动，声音像老院长临终前的喘息。
陈溯摸向胸口的星核佩饰——第九块碎片在门内发烫。
他想起昨夜苏绾“现在的每一步，都会变成未来的过去”，手指重重叩在中门铜环上。
门开的瞬间，剧痛从眉心炸开。
他看见自己跪在火场里扒拉焦木，看见雷耀山的刀架在苏绾脖子上，看见萧无涯为他挡下暗箭时喷在他脸上的血。
“怕吗？”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陈溯咬破舌尖，腥甜漫开：“怕，但更怕退缩。”
幻象骤散。他站在悬浮的星碑前，第九块碎片“叮”地嵌入佩饰。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监察司医疗舱。
穆清岚的指尖渗血，她咬着牙将最后一道灵引符拍在唐砚额间。
仪器疯狂鸣笛，林霜攥着她颤抖的手腕：“反噬要来了！”
“撑住。”穆清岚的白发被能量风暴掀起，“唐砚……唐砚！你答应过要带我们找到夜渊老巢！”
唐砚的睫毛猛颤。
他瞳孔里闪过无数碎片：韩夫人把文件塞进暗格时的冷笑，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人往实验体脖子里注射蓝液，苏绾父亲被拖走时喊的“绾”。
“韩夫人……”他突然抓住穆清岚的手腕，“她不是幕后之人……只是工具。”
仪器“滴”地一声，生命体征线重新平稳。
林霜瘫坐在地，额头全是冷汗：“工具？那谁是幕后？”
穆清岚没话。
她盯着唐砚手腕内侧新浮现的刺青——那是朵她在星界壁画里见过的黑莲。
西北荒漠，废弃基地的通风管道里落满灰。
萧无涯的短刀挑断最后一根电线，转头对楚云深挑眉：“比你家密室好进多了？”
“少废话。”楚云深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强光刺得两人眯眼。
整面墙的监控屏亮着，画面里全是穿病号服的人被按在手术台上，脖子插着管子。
“观测者血脉实验记录——”萧无涯扯下墙上的文件，“苏绾她爸？”
最后一张照片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被两个保镖架着，脸上还沾着血。
照片背面写着“实验体0719，苏明远”。
“苏绾的父亲？”楚云深的声音发紧。
萧无涯已经翻窗跳了出去。
实验室里，苏绾的手腕“安”字印烫得厉害。
她撞开最后一道密码门时，指甲缝里全是血。
昏黄的应急灯下，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太熟悉了——藏蓝色衬衫，后颈有块淡褐色胎记，和她时候偷穿他白大褂时摸过的一模一样。
“爸？”她喊，声音发颤。
男人缓缓转头。他的眼睛像两潭死水，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血渍。
苏绾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两股暖流从相触的掌心炸开——是观测者血脉在共鸣。
“绾……”男饶喉结动了动，“心……‘守钥者’不是荣耀，是诅咒……”
警报声骤然响起。
陈溯的星核佩饰突然暴亮。
他看见星碑上的字全部活了过来，像萤火虫般钻进他眉心。
剧痛中，他听见苏绾的尖叫混着警报，听见萧无涯的断喝，听见穆清岚倒吸冷气的声音。
“星钥认主。”石碑彻底碎裂，一道光柱穿透星界，直插云霄。
陈溯望着光柱尽头，那里有无数星光组成的门。
他摸了摸发烫的佩饰，又摸了摸口袋里苏绾塞给他的薄荷糖——是今早她趁他不注意硬塞的。
“苏绾，等我回来。”他对着星门方向轻声。
话音未落，光柱突然收缩。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抽离——是名为“平凡”的锚。
星界之外，苏绾攥着父亲的手冲向出口。
她抬头时，正看见那道光柱刺破云层。
“陈溯……”她喃喃。
而在星界核心深处，那扇陈溯从未注意过的暗门，正缓缓裂开一道缝。
门后，有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对着虚空举起染血的星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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