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拿起那枚顶针,黄铜的,表面磨损得十分光滑。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一股奇异的熟悉感,顺着神经末梢,悄然蔓延。
仿佛在很久以前,她也曾戴着它,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什么。
季宴修没去碰那些工具。
他只是用湿巾,将分配给他们的那块石桌区域,擦了三遍。
每一遍的轨迹,都与上一遍,分毫不差。
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导演刻意压低的谄媚嗓音。
一位满头银发,身形瘦削的老奶奶,拄着一根竹杖走了进来。
可那双眼睛浑浊中,透着一股能看透人心的精光。
她就是王奶奶,千层底布鞋唯一的非遗传承人。
导演点头哈腰地介绍着。
“王奶奶,这几位就是我们节目的嘉宾,他们都特别仰慕您的手艺。”
王奶奶的目光,淡淡地从几个年轻艺人身上扫过。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几棵,长得不够结实的白杨。
当她的视线,落在柳菲菲那身嫩黄色的连衣裙,和精致的美甲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柳菲菲却像是没看到,她甜甜一笑,第一个迎了上去。
“王奶奶您好,我叫柳菲菲。我从就对我奶奶做的布鞋,特别有感情!”
她声音娇嗲,试图挽住王奶奶的手臂。
老人家只是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做鞋,靠的是手,不是嘴。”王奶奶的话音里带着几分对调皮辈那种讨厌福
柳菲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王奶奶没再理会她,径直走到石桌前。
她拿起一块剪裁好的鞋样,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布料的边缘。
“纳鞋底,手上没劲儿,心里没根儿,是做不成的。”
“针要正,线要直,心要静。”她一边,一边拿起锥子,毫不费力地,在厚厚的布底上,钻出一个孔。
然后,她穿针,引线,拉紧。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出的,沉稳与韵律。
“看明白了?”她抬起眼,问众人。
几个艺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几分茫然与畏难。
只有余清歌,一直安静地看着。
她的目光,专注地,锁在王奶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
脑海里【幽冥通】的任务界面,金光闪烁,仿佛在催促着她。
“王奶奶,我能试试吗?”柳菲菲不甘心被冷落,又凑了上来。
“我手可巧了,保证一学就会!”她拿起锥子,学着王奶奶的样子,用力去扎那块布底。
可那布底,像是铁板一块。
她憋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锥尖也只是在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哎哟!”她手一滑,锥子歪向一边,狠狠划过竹篮的边缘。
篮子里的针线,瞬间被带翻,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一团白色的麻线,滚到了余清歌的脚边。
季宴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弯腰去捡。
可余清歌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蹲下身,捡起那团麻线,又将散落的针,一根一根,仔细地收拢回针包里。
她的动作很轻,很稳。
柳菲菲脸上挂不住,跺了跺脚,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歌姐,你没被扎到吧?”
余清歌站起身,没看她。
她只是走到石桌前,拿起一块属于自己的布底。
然后,她拿起那把,刚刚被柳菲菲嫌弃的锥子。
所有饶目光,包括摄像机的镜头,都聚焦在她身上。
只见她左手按住布底,右手握紧锥子,手腕微微一沉。
那枚钢锥干脆利落地,没入了厚实的布底,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柳菲菲脸上的委屈,凝固了。
导演的嘴巴,微微张开。
季宴修的眼神里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
只有王奶奶,那双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一丝光。
余清歌抽出锥子,拿起穿好麻线的针。
她没有看那个孔,仿佛只是凭着肌肉记忆,就将针准确无误地送了进去。
抽线,拉紧,一个针脚工整地,出现在布底上。
她没有停顿,继续着下一个动作。
钻孔,穿针,拉线。
她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流畅。
就在刚才,她脑子里就串出了一个陌生的记忆。
那些属于另一个灵魂的,在无数个日夜里,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正通过她的指尖,重新活了过来。
院子里,只剩下麻线,被用力拉紧时,发出的“绷绷”声。
阳光将她的侧脸,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物我两忘的专注里。
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宁静又坚韧的气场,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柳菲菲咬着嘴唇,看着那个,仿佛在发光的余清歌。嫉妒的火焰,在她心底疯狂燃烧。
她不信。
一个在娱乐圈,靠嘴臭出名的女明星,怎么可能会这种,需要沉下心来做的老手艺?
一定是装的!
为了博眼球,她肯定私下里,偷偷练了很久!
“王奶奶。”柳菲菲又换上了一副,真求教的表情,“这个针脚,要拉多紧才算好呀?我怕拉断了。”
她想把王奶奶的注意力,从余清歌身上,重新拉回来。
然而,王奶奶却像是没听见。
她拄着竹杖,一步一步走到了余清歌的身边。
她低下头,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余清歌的手,和她手下那排越来越工整的针脚。
“你……”王奶奶沙哑的嗓子,动了动,“以前,学过?”
余清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回过神,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没樱”这是实话。
她确实没有学过,只是脑子里刚刚那出现的记忆让她有点鸡肉记忆罢了。
王奶奶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有审视,有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她伸出手,指着余清歌纳好的那排针脚。“针距匀,走线直,力道沉。”
“这是老手才有的火候。”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评价,太高了。
柳菲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季宴修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这一牵
他看着那个,坐在板凳上仰着头,一脸无辜的余清歌。
他那颗总是悬着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他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她唇边。
余清歌下意识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她这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无数个镜头,正对着他们。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帝,此刻,正半蹲在她的面前,为她举着一个水瓶。
整个现场的空气,都因为这一幕,变得粘稠而暧昧。
只有王奶奶,仿佛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双,未完成的鞋底上。
“丫头。”她忽然开口,“你跟我来。”完,她便拄着竹杖,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那背影,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余清歌愣住了,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这是,要给她开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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