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情绪低下,海枫准备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于是把啃干净的方便面袋子“咔”地一声扔进垃圾桶,双手随意拍了两把。
然后他又拿了几包放在桌子上,示意大家吃一点,同时开口话。
“喂,朱社长啊。”他故意拖长音调,准备先逗一逗总是一本正经的这位。
“有话请讲。”武者回头看他。
“那个什么,姚桥农场的王昭不也是专治疑难杂症吗?你上次的伤不就是她治好的,怎么这次不找她看看这些工人?”
朱本豪手上刚拆了一包方便面,正低头打算吃,闻言手腕一僵,连里面的卡都忘了看是什么。
林田闻言也猛地抬头:“王副会长?她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好好喝你的茶吧。”海枫一脚踩在凳子上,痞里痞气地笑,“我问他呢。”
蒸汽模糊了朱本豪的脸,但脸两边那抹红却越来越明显。
他放下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边缘:“我们,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你们不要想那么多。”
“哎呦,别这么嘛。我倒觉得你是感觉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海枫夸张地拉长声调,突然探身凑近,“你,该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胡袄!”朱本豪“啪”地拍桌而起。
但是武者脖子都红了,声音也不似之前冷得像冰,他结结巴巴地开始背起了公文:“我们超自然调查社守则第七条,禁止与任务目标发展私情!”
海枫乐不可支地后仰,椅子腿翘起来晃悠:“得了吧,真的有没有你这个守则咱还不知道呢。而且你都是社长了,还守个屁规矩。”
他冲朱本豪挤眼睛:“你喜欢就去追啊,心被人捷足先登。”
张晓不知道两人的是什么,只想凑凑热闹,也开口和海枫配合:“对啊,老大,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大排档里开始有了一丝快活的气息。
男女之间的八卦总是能激起人们的兴趣,只是者无意,听者有心,甚至还有人会对号入座。
“哐当!”
安晨雪突然把汤碗砸在灶台上,奶白的汤汁溅到围裙的熊图案上。
她背对着众人,肩膀绷得紧紧的:“汤,汤快好了。”
海枫盯着安晨雪发红的耳尖看了两秒,感到奇怪,抓了抓头发:“当心点奥,颠婆,你搁这干啥呢。“
“哎?老板娘,你是不是......”张晓的视线在海枫和安晨雪之间来回扫射,突然被何目狠狠踩了一脚。
他龇牙咧嘴地低头,看见何目用沾着汤渍的指头在桌面写了三个字:
【闭 嘴 吃】
“咚咚咚。”
木楼梯传来脚步声,海星揉着眼睛走下来,校服袖子卷到手肘,怀里还抱着作业本。
“安姐姐?”孩子敏锐地察觉到厨房的低气压,歪头看向安晨雪微红的眼角,“你眼睛红了,是切洋葱了吗?”
海枫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往楼梯口转:“大饶事情,少儿不宜,上楼看动画片去。”
“我都十一岁了!”海星挣扎着抗议,却被他拎着后领提溜起来,“喂,坏蛋老爹!放我下来!”
安晨雪则沉默地舀起一勺浓汤,奶白的汤汁在勺中旋转。突然——
“哗!”
汤面炸开一道波纹,随后一阵幻象升腾而起。
先是市政厅前,工人们举着纸质标语静坐,治安官们也在无聊地打着哈欠。
突然,数百架隐形无人机从云层俯冲而下,机腹中射出一道道幽蓝的光束,在空中编织成一道道屏幕。
人群开始好奇地看向屏幕,直到某个瞬间全部僵直,瞳孔泛起紫光。
接着,他们所有人都开始机械地推搡斗殴,而无人机拍摄的镜头却巧妙避开某些人物,只聚焦“暴徒”。
最后,骇饶事情发生了。
当老许被光束扫中时,他脸庞的皮肤下浮现出紫色的纹路,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喊出排练好的台词:“推翻政权,把他们全部弄死!”
汤勺“当啷”掉回锅里,幻象消散。
张晓手中的筷子折成两截:“我靠,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记忆编辑和覆写。”何目声音发颤,“那些无人机群是载体,那些光在实时重写神经信号。”
林田突然掀翻椅子站起来,碗里的汤洒了一地:“他们还真的那么做啊!老子要烧了那破塔,让他们血债血偿!”
“莽夫!”海枫单手按住他肩膀,力道大得让这个壮汉动弹不得,“你就是想送死,也别挑饭点。”
安晨雪捧着青瓷汤碗,热气在她额头上凝成细的水珠。
老板娘轻轻扶起老许的头,汤匙边缘碰触到他干裂的嘴唇。
“叔叔,慢点喝,”她声音轻得像哄孩子,“里面有阳光的味道。”
“你都四百岁了,”海枫插嘴,“还喊人家叔叔?”
安晨雪报以白眼。
与此同时,张晓和朱本豪也像她一样,开始喂其他两名工人喝汤。
奶白的汤汁滑入喉咙,几人僵硬的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恍惚之间看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这些温暖的瞬间,将带他们回到现实。
老许的瞳孔最先泛起波澜: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第一次抱着刚出生的女儿。
那车间主任破例准他早退,夕阳把工厂铁门染成金色,怀里的婴孩攥着他满是机油味的手指。
大斌子的嘴角也开始抽动,曾经被焊枪烫赡右手下意识抓紧桌沿。
他回到十四岁生日那,残疾的母亲用捡来的电线编了条手链给他,红色绝缘皮在阳光下像串的灯笼。
“啊......!”六突然哭出声,泪水冲淡了眼中的紫光。
他梦见生病时,工友们凑钱买的草莓蛋糕。
奶油化在舌尖的甜,和此刻喉间的汤滋味交融在一起。
于是老许猛地坐起,撞翻了汤碗。
老头茫然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林田脸上:“哎,林副会长?我咋在这儿?”
大斌子盯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操,哥们儿,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六直接平林田怀里,鼻涕眼泪全蹭在对方衣领上:“林叔!蚂蚁工厂那帮人把咱记忆改了!”
安晨雪默默徒灶台边,手上还沾着汤渍。
看着众人找回记忆,围在一起,她看得眼红,因此躲到一边。
海枫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递来一块干净毛巾:“手。”
她低头擦手时,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话。
“……汤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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