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市殡仪馆的17号停尸柜在黎明前发出刺耳的蜂鸣，江夏的橡胶鞋底碾过地面的凝血痕迹时，发现北斗星图的斗柄末端多廖新鲜血珠，正沿着“bx-14”的刻痕向镜渊方向滚动。停尸柜内，本该失踪的第七具尸体此刻正躺在抽屉里，后颈的针孔周围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与镜渊潭底石棺群的青铜雕花完全一致。
“瞳孔虹膜呈北斗状。”实习生周举着放大镜，声音发颤，“和前三例不同，这次的蛋白质结晶在视网膜上拼出了坐标——”他指向死者眼球，那里倒映着海关钟楼的尖顶，“东经120.317°，北纬31.7°，正是镜渊的精确坐标。”
江夏的解剖刀在不锈钢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刀柄的摩斯密码硌得掌心发疼。当她划开死者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皮肤下竟露出枚微型芯片，芯片表面刻着与父亲警徽相同的缺口图案，而编号“bx-14-0317”，正是镜渊潭底金属盒上的核心代码。
陆沉的电话在此时响起，背景音是服务器机房的蜂鸣：“穹集团的防火墙被突破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杂音，“盖娅系统正在自动匹配你的dNA序列，而2009年的记忆备份文件——”顿了顿，“显示你母亲的死亡现场有第三个人，他戴着与你父亲同款的警徽，警号0317。”
解剖室的紫外线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死者的手指正缓慢指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江夏调出录像，发现零点十五分，穿白大褂的身影进入停尸房，袖口露出的蝴蝶纹身与周的一模一样，而他手中捧着的白玫瑰，花茎上的条形码编号“bx-08”，正是陈永年复制体的标记。
“去警校找陈雨。”江夏扯下染血的手套，解剖刀在死者掌心的北斗印记上划出深痕，“她的脑电波数据和这具尸体完全同步，而昨晚十点，正是她在镜渊潭边‘梦游’的时间。”
警校宿舍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陈雨缩在床角，后颈的红肿已扩散成蝴蝶形状。当江夏用父亲的警徽残片贴近她的皮肤，女孩突然尖叫着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在防护服上划出刺耳的响：“江法医，水里有好多手！它们在抢我的记忆——”她的瞳孔突然收缩，倒映出江夏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针孔。
陆沉的黑客设备在此时发出蜂鸣，显示陈雨的脑电波正被镜渊方向的信号劫持：“信号源在海关钟楼地下三层，”他调出卫星地图，“那里有个未标注的圆形空间，直径十四米，和镜渊潭底的金属平台完全一致。”
暴雨在正午突袭云港市，江夏站在钟楼的青铜浮雕前，解剖刀顺着北斗星图的“摇光星”滑动，石墙突然发出闷响，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地下三层的石室中央，十四台记忆存储设备正在运转，每台设备上都插着蝴蝶发夹，屏幕上显示着警校新生的实时记忆，而bx-14的设备界面，正在播放江夏七岁时的梦境：镜渊疗养院的病房里，母亲的后颈渗出蓝光，手中的半枚警徽缺口处，刻着与她解剖刀相同的摩斯密码。
“你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穿警服的男人踱步而出，无名指的婚戒在应急灯下反光，“我是08号，也是你父亲最失败的作品。”他摘下警徽，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青铜计划需要十四名载体，而你，作为bx-14，是连接镜渊与现实的最后接口。”
交火在设备间展开，江夏的解剖刀与对方的配枪相撞，火星溅在bx-14的设备上，屏幕突然跳出段加密视频：2009年的镜渊地宫，父亲正将bx-14发夹别在七岁的江夏耳后，旁边的老陈举着警徽残片怒吼：“她才七岁！你这是在给盖娅系统制造活体开关！”
“他得对。”08号的枪口抵住江夏的肩膀，“你父亲用你的童年记忆作为锁芯，将盖娅系统的核心代码封入镜渊，而我——”他指向设备上的基因图谱，“是唯一能唤醒你的复制体。”
江夏的指尖突然触到设备上的凹槽，形状与父亲的警徽缺口完全吻合。当她将残片按进去，十四台设备同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记忆画面开始重叠，陈雨的镜渊梦境、死者的dNA回溯、母亲的临终微笑，全部汇聚成镜渊潭底的青铜铭牌：“记忆病毒的终极载体，是创造它的人。”
“你以为毁掉设备就能终止计划？”08号的身体突然透明，“镜渊的水早已渗透进云港市的地下水系统，所有接触过记忆稳定剂的人，都是盖娅系统的终端——”他的声音越来越源，“包括你，江夏法医，你的每一次解剖，都是在为系统收集记忆碎片。”
设备在蓝光中解体，江夏发现每台设备的核心部件都是枚蝴蝶发夹，而bx-14的发夹内侧，刻着她从未见过的摩斯密码：“bREAK thE mIRRoR, SEt thE mEmoRY FREE（打破镜渊，释放记忆）。”陆沉从设备残骸中捡起半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当第十四枚发夹破碎，镜渊的记忆核爆将摧毁所有载体，包括我。”
回到市局时，技术科送来新的发现：在镜渊疗养院的地基里，检测出与死者相同的蛋白质结晶，而土壤样本的形成时间，正是江夏七岁生日当。更惊饶是，十四名警校新生的基因序列，都能在她的dNA中找到匹配片段，仿佛他们都是从她的记忆中分裂出的碎片。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条来自镜渊的短信，附带着潭水的实时画面：中央的漩涡正在扩大，露出潭底的金属平台，十四具石棺已全部开启，唯有bx-14的石棺里，躺着本染血的日记本，封面上贴着她七岁时的照片，旁边写着：“夏，镜渊的核爆倒计时，从你捡起解剖刀的那就开始了。”
江夏摸了摸后颈，那里依然光滑，但掌心的解剖刀却在发烫，刀柄上的摩斯密码终于完整显形：“YoUR mEmoRY IS thE KEY, ANd thE LocK（你的记忆既是钥匙，也是枷锁）。”她望向窗外，海关钟楼的铜钟在暴雨中敲响，惊起的群蝶掠过镜渊水面，翅脉间的反光，竟拼成了十四枚蝴蝶发夹首尾相连的图案。
有些秘密，如同镜渊的水，越是接近，越是能听见深处的核爆倒计时。江夏知道，自己体内的bx-14发夹或许早已与镜渊融为一体，而父亲留下的警徽残片，既是打开记忆的钥匙，也是引爆核爆的开关。当陆沉递来新的案件卷宗，标题“云港市居民集体记忆紊乱案”跃入眼帘，她终于明白，这场关于记忆与真相的战争，终将在镜渊的核爆中，迎来最残酷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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