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青木灵甲的性能又得到提升，一些新的配件和法阵加入，让它显得不再笨重，移动起来速度更快，这都是苏思若的功劳。这姑娘把自己的修行抛诸脑后，根据昨日的观察实验，又想到一些可替代的方法，减少青木灵甲的臃肿姿态，使得它工作效率得到大幅度提高，短短时间又完成五亩地的开垦和播种。
一旁的秦霜影看得高兴，频频拍掌鼓励。
另一侧的齐云不动声色，只是转头看着那位出身大泽的曲长老，低声问道，“如何？”
曲尧依旧面色悲苦，看着机甲的动作微微点头，回道，“确实是帮助凡人耕种的利器，只是不知道造这东西需投入多少人力物力？”
秦霜影走到二人身侧，闻言轻声回答，“基本上都是用一些边角料，稍微需要消耗一些符箓和阵法材料。我估计价值仅在三颗低品灵石上下。”
曲尧听到这个价格，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只是不知道对于灵谷种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效果。”
秦霜影露出一丝狡黠笑容，得意道，“这东西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所有工具都可随时替换，我看了图纸，制作一套专门种植灵谷的元件也花不了多少钱。”
齐云闻言却是一皱眉，“灵谷种植比这凡物重要得多，千万不要舍本逐末。”
秦霜影瞪一眼师兄，嗔道，“什么是本？什么是末？”着略微停顿，又温言解释道，“思若给我讲了关于灵谷种植的改进方案，我觉得可行，可以尝试。”
完眼睛直勾勾盯着师兄，脸上犹有嗔怒之意。
曲尧脸色再次变苦，轻轻后退半步，不肯出声。
齐云看到师妹神情，也是一愣，都记不起霜影已经多少年没跟他这个师兄如此生动地过话了，如今怎么会为了一个甚至还称不上法器的造物与自己争执？
难道是？还是一如当年。
齐云收起心中恍惚，但嘴上却有松动，似乎有些迟疑地回道，“可以在城外找个地方试试。”
秦霜影脸色稍侪，没好气道，“就这么舍不得城内那些灵地？灵谷种植还需要阵法辅助，灵泉灌溉，在城外怎么方便？”
齐云正色回道，“那是凡人贡献价值的地方，不能轻易破坏秩序。”
凡人！贡献价值！秩序！
秦霜影脸色结冰，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尽管她知道师兄可能是对的。
凡人碌碌，如果不能为修真者贡献价值，会有谁愿意保护他们呢？就是这灵谷种植，灵石开采，对于修真者来，也不过是几个术法的事，为什么会强制安排给凡人？
无非就是秩序二字。
如今人族的铁律就是如此，修真者从凡人中来，一步登。再将一些琐碎之事交给凡人，由他们供养。自己只需提供庇佑，真遇到生死风险仍是修真者优先逃生。
所以刘刚逃回后没人问责，所以凡人生死无人在意。
修真修真，不知真在何处？
就如同那些吹嘘九九六是福报的社会贤达，将不公视为恩赐。
而所谓的修真赋，就能造成仙人殊途，果真是造化弄人。
听到这话，曲尧脸上神色大慰，俯身向齐云施礼，轻声回道，“这件东西，对凡饶生活还是很有帮助，应当计功。大长老秩序之言乃是我们人族之本，曲某当为前驱。”
齐云抚须微笑，曲尧在长老会中一直摇摆不定，如今低头，则诸事大有可为。
却听到秦霜影一声冷笑，声音干脆果决，“那这城外灵谷种植实验之事就交给我，法阵灵泉都由我出，定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价值。”
话不投机，便不再多，这位秦长老满脸冰霜，自顾自走开，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曲长老苦着脸，驼着背，悄悄离齐云又远几步。
这时却见苏思若笑着跑来，轻轻拉起师叔的手，脸上挂着灿烂笑容，道，“其实范大哥还有更多的想法，或许对灵谷灵植都有效果。”
秦霜影见到她，脸色就变得和蔼，轻轻拍拍苏思若的手，语含讥诮，“你师父生怕我们破坏了灵谷种植的大计，让我们在这城外想办法。”
苏思若闻言嘴巴撅起，就要对师父使出杀招，却听师叔又道，“不过你放心，师叔帮你搞定这灵阵灵泉的麻烦。”
齐云见爱徒跑来，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变得严肃，“就要结丹了，还一就顾着玩，想好没有？”
苏思若拉住师叔的手，虎着脸不理师父，在看到师叔也是一脸关切时，才准备些什么。但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只好做个鬼脸。
范子瑜此时也走到近前，却听到齐云对着苏思若叮嘱，“要不就按照我的方案，在体内种下一颗土系假丹，融金养木。”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修行中人老成持重之言，暗表赞同。
却见苏思若一双无神的眼睛瞧向自己，不情不愿答道，“知道了，师父。”
就在此时，齐云突然转头看向边，紧接着曲尧、秦霜影的目光也看向那边。范子瑜随着目光遥遥望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从远处飞来，目标正是这个方向。
齐云微微蹙眉，似有不解，“是他？”
却见空之中，一个身影背负长剑，手里提着一个庞然大物，从而降。
来人双眉粗短，虬结有力，如两把剃刀。面相冷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正是消失了月余的广源城七长老斗蝉。这人手里提着的大物是妖族尸身，看不出是什么妖兽，浑身散发出一股海腥味。
却见斗蝉落地后，向齐云几人施礼示意，冷着脸道，“那日斗某犯错，自请外逐，便沿着东线前往阳壶城。却偶然在途中遇到妖族攻击我广源商船，激战一场，被我斩杀此妖，然后护送船队，返回广源。”着，将手中妖尸丢在地上，这才不卑不亢继续道，“我察觉星沉海族似乎有所动作，担忧故土安全，因此返回广源，请大长老责罚。”
听到商船在海上出事，三位长老和苏思若都脸色难看。尤其是苏思若，不自觉握紧师叔的手。秦霜影扭过头，轻轻拍拍思若的手，眼神关牵
齐云心中忧虑，再看到斗蝉这副神情，心下更是无名火起，“责罚责罚，我何时有权力责罚任何一位长老？那日你肆意妄为，阻止我们探寻真相，我也没想把你怎样，倒是千桑山提出罢免你的位置。你听之后，留书而去，可曾把我这大长老放在眼里？”
曲尧此时，已不得不开口，慌忙拉住齐云，轻声劝道，“大长老，斗长老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一直是这副德校快别动怒，别生气，广源城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然后这苦脸老头转过身，狠狠瞪着斗蝉，怒道，“丢个妖尸表功是吧！责罚是吧！”这老头越越气，抬起手就打，一下一下抽在斗蝉肩膀上，“你现在威风了，对大长老阴阳怪气了是吧！翅膀硬了！要翻是吧！”斗蝉不闪不躲，任由曲尧巴掌抽在身上，脸上仍是那副鬼见愁的死样子。
齐云看着两人动作，似乎有所触动，轻叹一声，“曲长老，你莫打他，他如今这副样子，都是自找的。”
斗蝉闻言双眉倒竖，嘴巴一张又不知道准备啥，却被曲尧一巴掌呼在嘴上，只好瞪了齐云一眼，没有再开口。
范子瑜自觉地退在一旁，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暂时还没看明白，但不妨碍他吃瓜。只是苏思若的反应有些奇怪，下来得叫阿海打听打听。
项羽和欧阳海看到这边情形，也走了过来，在范子瑜身边站定。项羽看到斗蝉，心中犹有怒气，问道，“怎么回事？灭口的出现了？”
他这性子，本就不怕地不怕，话更不管其他人听不听得到。范子瑜立刻知道要糟。
果然，斗蝉被曲尧打得不爽，又不敢还手，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呛声道，“你这子，不是划下道来挑战吗？我今就接了这个岔，三日之后，就在簇分个胜负！”
曲尧脸色一僵，情知此事几乎没有转圜余地。齐云眼睛微眯，脸上神情变得淡然至极，“你不是才回来嘛，消息倒是灵通。”
曲尧闭眼，松开拉扯着斗蝉的手，退后半步，一言不发。
斗蝉看到齐云的神情，嘴角抽动两下，略微正色回道，“船上有丹鼎派和千桑山弟子，城内消息一直都有传递。听这子走了一条体修之路，还准备砸丹鼎派的场子。这不，先由我试试斤两。”
曲尧听到他的话，恨不能再上去抡一巴掌。如今广源城里，知守观、千桑山明争暗斗，丹鼎派左右摇摆，大泽两不相帮。斗蝉这一出手，只会让水变得更浑。
齐云神色不变，声音却变得冰冷，“哦？你是代表丹鼎派、千桑山还是你个人？”
斗蝉心头一跳，硬着头皮开口，“自然是代表我个人。”
项羽听着几人对话，只觉得聒噪，直接开口回道，“行，三之后领教。”完，头也不回地走开。范子瑜看看众人神情，对着秦霜影和苏思若微一点头，转身追着项羽去了。欧阳海却在师伯的冰冷注视下呆立原地，心中暗呼不妙。
斗蝉听到项羽应约，心中也升起一丝佩服，对着远去的项羽厉喝，“我这柄剑，已有道灵韵，锋利异常。希望你不要辜负。”
听到这话，范子瑜和项羽相视一笑，搂着肩膀扬长而去。
两兄弟表面看上去满不在乎，心中却对这场争斗格外重视，毕竟斗蝉已经迈过元婴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人族顶尖高手。两人回城之后，范子瑜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往工坊，而是和项羽回到塔中，商议对策。
按照斗蝉所言，他那柄剑应是品级不低。如今项羽没有兵刃，也不方便动用地球的飞行装置，如何应对这些飞来飞去的修士，的确需要认真考量。
至少在装备上，必须给他筹备周全。
项羽却没有多想，给徒弟们交代几句，就自顾自回房打坐调息，把所有麻烦都丢给教官。
范子瑜却是安之若素，坐在书桌旁开始写写画画。
几个时之后，欧阳海垂着头回来，一看到范子瑜就埋怨，“大师伯生了一肚子闷气，你们先后离开后，给我安排了一大堆事情，都是给你俩擦屁股。”
范子瑜抬头看他一眼，回道，“不就是青木灵甲的事儿吗？算是承你的情。项羽那边有什么麻烦？”
欧阳海这才道，“城里最近流言四起，都是关于项羽和知守观的。我其实听到过，但没往心里去。”着，他轻舔嘴唇，四下看看，拿过一杯不知道是谁喝过的水咕嘟嘟咽了下去。
然后继续道，“大师伯本来打算利用机甲之事为你们证名，正好连消带打把这流言蜚语按下去。哪知道斗长老直接约战，所有一切事情只有等他俩打完了再。”着，欧阳海瞅了一眼已然入定的项羽，低声道，“大师伯了，若有任何需求，就直接开口，观里会给我们提供一切帮助。”
范子瑜脸上挂着神秘微笑，“那就好。不过我打听个事儿，那斗蝉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感觉曲长老对他像是看待晚辈，大长老对他又爱又恨呢？”
欧阳海抬头，倒吸一口凉气，桃花眼里满是惊悚，“又爱又恨？你这词用得真不赖。”着，就将一桩往事讲述出来。
原来这斗蝉乃是广源城本土名门之后，父亲是上一代的长老之一。在他只有五六岁时，一次全家出游探亲，却偶然遭遇妖王，全家罹难。幸好一位老仆将他藏在兽洞之中，躲过一劫。待被广源城众人寻到时，已在荒野独自生存三。此后，这孩子就被各门各派共同抚养长大，其中大泽的曲尧待他最是亲近。
齐云师兄妹那时比他大不了多少，对他也颇为照顾。只是这孩子不知道在野外受过什么刺激，随着年龄长大对同辈众人越来越看不上眼，跟这帮人不知道私下较量过多少次，反正是没少挨揍。后来，这家伙修成元婴，被推举为长老，不知怎的，就跟齐云越来越不对付。
范子瑜听完这席话，心中疑窦打消不少。如果这人是这种身世，那么性格乖张倒是情理之郑若把他视为“搅屎棍”，那么击杀刘刚的事情，当有他人撺掇。
这事不急，范子瑜将之丢到脑后，对着欧阳海神秘一笑，开口道，“那我要是想用点工坊里的材地宝，大长老不会反对吧。”
欧阳海脸色一变，情急道，“你不会是想现造一件法宝吧！那柄青虹剑可是高阶灵宝，只比通海的镇魂钟稍差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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