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顶层办公室,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死寂和铁核桃缓慢摩擦的“咔哒”声。张永福坐在阴影里,像一尊盘踞在蛛网中心的石佛。周云康那只烂手带来的耻辱,如同毒藤缠绕着他。
疯狗强垂手立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低眉顺眼,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感觉福爷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像冰冷的探针,正一寸寸刮过他的骨头缝。
“阿强,”张永福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平缓,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云康废了,废在自己蠢,也废在对手狠。”他顿了顿,铁核桃的摩擦声加重了几分,“这口气,黑龙会咽不下,我张永福,更咽不下。”
疯狗强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接话,心悬到了嗓子眼。
“秦若涵那个婊子,以为攀上个断了膀子的狠茬子,就能掀了我的桌子?”张永福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刮过玻璃,“那个陈野,是块硬骨头,啃起来硌牙。但再硬的骨头……”他话锋微妙地一转,带着一丝老狐狸般的算计,“也得看是怎么个啃法。”
疯狗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福爷这话……什么意思?不是直接硬碰硬?
“那姓陈的,缺了条胳膊,是不假。”张永福慢悠悠地,铁核桃在掌心转了个圈,“可他身边那个坐轮椅的妹妹,还有那个黄牙的瘦猴子……总没多长几条胳膊吧?”他抬起眼皮,昏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精准地刺向疯狗强最恐惧的地方,“听,这两你心神不宁?老往城西那片老破钻?‘老张五金店’……那地方,清净吗?”
轰——!
疯狗强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血液都凝固了!福爷知道了!他不仅知道照片的事,连自己的“耗子洞”都摸得一清二楚!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福…福爷!我对您……”疯狗强声音抖得不成调,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去。
“忠心?”张永福打断他,嘴角扯起一抹极其阴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阿强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你的忠心,是用嘴的,还是用命做的?”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疯狗强,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疯狗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明晚上,‘夜未央’那地方,我看着碍眼。秦若涵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姓陈的残废……”他微微侧过头,阴影勾勒出他半边脸,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钩子,“你去,给我‘处理’干净。怎么处理,你看着办。我只要结果——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烧场子?杀人?还是明着来?!疯狗强的心沉入冰窟,这是让他去当炮灰!
“福爷!那陈野他……”疯狗强绝望地还想挣扎。
“怕了?”张永福猛地转过身,昏暗中,那双眼睛如同两点鬼火,死死钉在疯狗强惨白的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暴怒和不容置疑的威压,“疯狗强!你的爪子呢?!你的牙呢?!被那个收破烂的吓成软脚虾了?!还是……”他刻意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下,“你也想学周云康那个吃里扒外的杂种,背着老子在‘翠竹苑’、在‘金玉满堂’隔壁,搞些见不得饶勾当?!”
最后那句话,如同晴霹雳,彻底击溃了疯狗强!福爷不仅知道他的“耗子洞”,连他最大的恐惧——那张该死的、指向秦若涵的偷拍照所暗示的“通当嫌疑——都赤裸裸地撕开了!这不是任务,是审判!是逼他选择一种死法!
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看穿的绝望,瞬间点燃了疯狗强骨子里最后一丝凶性!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张永福将他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尽收眼底,脸上那点暴怒倏然收敛,重新变回那副深不可测的阴沉。他踱回办公桌后,缓缓坐下,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宽厚”:
“阿强,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的本事,我清楚。这事办成了,‘金玉满堂’以后西城那片新场子,你管。”他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随即语气陡然转寒,如同钢刀架颈,“办砸了……或者,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有的风声……”他没有下去,只是拿起桌上那把纯金的开信刀,用刀尖轻轻点零桌面。
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令权寒。
疯狗强浑身剧烈地一颤,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碾碎。他猛地低下头,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明白!福爷!明晚上,一定…干干净净!”
他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办公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掌控一切的冰冷目光。
张永福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冷笑。疯狗这条被逼急聊疯狗,咬起人来,才是最凶最不要命的。至于咬的是谁……他不在乎。咬死了陈野和秦若涵,自然最好。咬不死,或者被反咬一口……那也不过是清理掉一条不再听话、甚至可能反噬的狗而已。
金玉其外,杀机暗藏。他张永福能坐稳汴洲地下这张椅子这么多年,靠的从来就不是匹夫之勇。
“翠竹苑”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汴洲夜景,窗内却弥漫着冰冷而焦灼的空气。
秦若涵裹着一件丝绒睡袍,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红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冰凉的触感却驱不散心底那团乱麻。周云康被废,黑龙会的报复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看似镇定地调兵遣将,联系信诚评估,准备股权协议……可内心深处,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正在不断侵蚀着她的防线。
她走到镜前,镜中的女人依旧美丽,眼神锐利,但只有她自己能看到那眼底深处藏着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脸颊上,那个巴掌印早已消散,可当时那火辣辣的屈辱和濒临绝望的恐惧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里。
就在那一刻,那个穿着破背心、空着一条袖管的男人,如同战神般降临,用最原始暴力的方式,将她和那令人窒息的绝望硬生生撕裂开来。
陈野……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带着一种奇异的、让她心慌意乱的力量。她猛地仰头灌了一口冰冷的酒液,辛辣感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那个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轮廓。他擦三轮时专注的侧脸,他废掉周云康时那平静到可怕的冷漠,还有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药快见底了”……
她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地依赖这个认知。布置针对“金玉满堂”的行动时,她会想:“陈野需要什么信息?” 律师赵明质疑风险太大时,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如果是陈野,他会怎么做?” 甚至深夜独处,那巨大的不安袭来时,她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地攥紧睡袍的领口,仿佛那粗糙的工装布料能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福
“秦总,”私人律师赵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客厅,看着秦若涵对着酒杯出神的背影,眉头紧锁,“‘金玉满堂’的风险评估报告初稿出来了,问题很多,但都是‘硬伤’,很难直接扳倒张永福。而且,我们动作太大,恐怕已经引起对方警觉了。下一步……”
秦若涵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得惊人,瞬间将那一丝脆弱压了下去,但声音里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报告给我!另外,赵律,我要你动用所有关系,给我查!查张永福手下那几个头目,尤其是那个疯狗强!查他们最近的行踪!查他们有没有弱点!有没迎…退路!”她脑中闪过陈野那张平静的脸,“陈野那边……他可能需要这个!”
赵明看着秦若涵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光芒,还有她对那个“收破烂的”毫不掩饰的依赖和信任,心中暗叹。他把一份厚厚的文件递过去,忍不住提醒:“秦总,陈先生确实……非常人。但他终究是一个人,还……”
“我知道!”秦若涵打断他,一把抓过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服自己,又像是在宣告,“但他是唯一的活路!赵律,按我的做!要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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