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那声撕心裂肺、带着血味的“晚晚!”还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砍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至顶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长毛那蒲扇般、带着死亡阴影的巨掌,距离林晚脆弱的太阳穴,只剩下不到半尺!那手掌带起的劲风,已经吹得她枯黄的发丝向后狂舞!
林枭的刀光,带着他全部的力量和不顾一切的狂怒,距离长毛挥出的那条粗壮手臂,也只有毫厘!
所有混混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身影被拍碎的惨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瘦得如同即将被碾碎的落叶般的女孩,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闪避,而是迎着那足以拍碎她头骨的巨掌,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十岁孩童身体极限的、近乎鬼魅般的速度,猛地向下矮身!她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又像是某种刻入骨髓的本能!
“唰!”
长毛势在必得的一掌,带着恶风,几乎是擦着林晚的头顶头皮扫了过去!掌风刮得她头皮生疼,几根枯黄的头发被硬生生扯断!
林枭那凝聚全身力量、志在必得的一刀,也因为林晚这突然的矮身消失,而带着恐怖的惯性,险之又险地贴着长毛手臂上方劈了个空!刀锋砍在空气里,发出不甘的嗡鸣!
长毛和林枭同时一愣!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一个女孩反应的预判!
就在这零点几秒的错愕间隙!
矮身躲过致命一击的林晚,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那双沾满污泥的脚猛地在地上一蹬!力量之大,让湿滑的青石板地面都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借着这股反冲力,她那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爆发!不再是闪避,而是进攻!
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撞入了长毛那如同门板般宽阔厚实的胸腹之间!
这个位置,对于身高臂长的长毛来,正是他拳脚威力最大、但也最难防御的绝对死角!
长毛只觉得一个带着冰冷雨水气息和泥土腥味的东西,炮弹般撞进了自己怀里!冲击力之大,让他那近两百斤的魁梧身躯都猛地一晃!他下意识地想要收臂,用那对粗壮得如同铁箍般的手臂勒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然而,林晚的动作比他更快!更狠!更刁钻!
撞入怀中的瞬间,林晚那双沾满污泥、冻得发青的手,如同两条灵蛇,闪电般探出!没有去抓衣服,没有去推搡,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熟练感,死死扣住了长毛腰间皮带两侧、靠近髋骨上方那两个最关键的、连接着核心力量的肌肉群筋腱节点!
十指如钩!冰冷、坚硬、带着一股穿透皮肉的狠劲儿!
“呃——!” 长毛的狞笑瞬间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剧痛和力量被瞬间抽空的错愕闷哼!他感觉腰腹两侧像是被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剧痛瞬间从被扣住的筋腱节点爆发,沿着脊椎疯狂上窜!他引以为傲的、足以开碑裂石的腰腹核心力量,在这一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了平衡!
这还没完!
就在长毛因剧痛和力量失控而身体僵直、重心前倾的瞬间,林晚那双扣死他筋腱的手猛地向下一拉!同时,她那蜷缩在长毛身下的、如同豹子般蓄满爆发力的双腿,狠狠向上、向后蹬出!目标不是长毛的腿,而是他支撑重心的那条粗壮大腿的膝盖弯内侧!
拉!蹬!两个动作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砰——!!!”
一声沉重得如同麻袋装满沙土从高处砸落般的巨响,伴随着木质结构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猛然在死寂的台球厅里炸开!
在所有人如同见了鬼般、彻底凝固的目光注视下——
那个刚才还如同怒目金刚、杀气腾腾,堵在门口仿佛能碾碎一切的“长毛”,那个令整条街混混都闻风丧胆的凶神!
此刻,竟像一个被无形巨手随意抛出的破布娃娃,以一个极其狼狈、极其不可思议的姿势,被一个身高只到他腰腹的、湿漉漉的女孩,硬生生地掀飞了起来!
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失控的弧线,然后带着巨大的动能和绝望的怒吼,重重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林枭身后那张最大的、铺着绿色绒布的台球桌上!
“轰隆——咔嚓嚓——!!!”
脆弱的台球桌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冲击!桌面瞬间凹陷、爆裂!四条桌腿发出绝望的呻吟,齐刷刷地向内折断!无数颗五颜六色的台球如同受惊的弹珠,噼里啪啦地四散飞溅,滚落一地!绿色的绒布被撕裂,木屑纷飞!烟灰缸、空酒瓶、散落的筹码……被砸得四处乱飞!
长毛那庞大的身躯,就陷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像一头被掀翻在地、摔懵聊巨熊。他痛苦地蜷缩着,发出痛苦的、难以置信的呻吟,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腰腹间那被精准打击的剧痛让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发力。
死寂!
绝对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木屑粉尘和冰冷的血腥气。
所有的混混,包括长毛带来的那些手持凶器、杀气腾腾的手下,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如同复制粘贴般整齐划一——那是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呆滞。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那个像泥猴一样的丫头片子……把……把长毛哥……给掀飞了?还砸塌了一张台球桌?!
这他妈是在拍电影吗?!还是集体出现了幻觉?!
就连林枭,这位未来注定搅动地下世界的枭雄,此刻也彻底石化了。
他保持着刚才全力劈砍落空后的姿势,那把沉重的砍刀还斜斜地垂在身侧,刀尖微微颤抖。他微微弓着背,身体还残留着爆发的余韵,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空白。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到了针尖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前方那片狼藉的废墟,以及废墟中心那个缓缓收回脚、正拍打着手上沾染的木屑和灰尘的……身影。
林晚。
她的身体站得笔直,雨水顺着她枯黄的头发流淌,在她尖尖的下巴汇聚、滴落。那张苍白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一丝得意。只有一种与年龄绝不相符的、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她甚至还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然后转过头,那双黑沉沉、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看向身后如同石雕般的林枭。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女孩特有的清亮,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碎了台球厅里凝固的死寂,也砸在了林枭那被彻底颠覆的认知上:
“爹,”她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我了,我是回来救你的。现在,能好好听我话了吗?”
“爹”这个字,像一把带着冰碴的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林枭被震惊冻结的喉咙。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的、不成调的音节。握着砍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刀柄上粗糙的布条深深勒进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感,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怪物?不,是女儿?是自称从未来回来救他的……林晚?
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那片狼藉的台球桌废墟。长毛还在那里痛苦地蠕动、呻吟,像一条被砸断了脊梁的癞皮狗。那些四散飞溅的台球,还在角落里滴溜溜地打着转。空气里弥漫着木屑、灰尘、劣质烟草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仟—矮身、突进、扣筋、拉拽、蹬腿……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狠辣、高效到令人头皮发麻!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做出来的!那是……那是只有在最血腥、最残酷的生死搏杀中才能淬炼出的本能!是他林枭自己,在未来无数次火并中磨砺出的、刻入骨髓的杀人技!
可她……她怎么会?!
林枭的目光猛地收回,再次死死钉在林晚那张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稚嫩脸上。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污泥,露出苍白但线条清晰的轮廓。那双眼睛……漆黑,深不见底,里面没有孩童的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淀了太多血与火、太多绝望与悲赡……沧桑。
这眼神……太熟悉了。无数次在镜子里,在深夜里,他见过同样的眼神——那是属于黑暗深渊的眼神。
荒谬绝伦的重生预言,冰冷诡异的九曲玲珑锁,还有这石破惊的恐怖身手……当所有的不可能叠加在一起,指向那个唯一的、疯狂的解释时,林枭感觉自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几近崩断!
“你……”林枭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到底……”
“枭哥!心——!” 一声凄厉的、带着破音的尖叫猛地从林枭身后炸响!
是那个之前被林晚撞开的黄毛混混!
就在林枭心神剧震、注意力完全被林晚吸引的瞬间,废墟中,痛苦蜷缩的长毛眼中猛地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怨毒和疯狂!他强忍着腰腹间撕裂般的剧痛,左手猛地探入怀中,再抽出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黑沉沉、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仿五四式手枪!
枪口在抬起的瞬间,已经死死锁定了背对着他的林枭的后心!
长毛的脸上肌肉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恨意而扭曲狰狞,沾满了木屑和灰尘,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他根本没有任何瞄准,完全是凭着本能和同归于尽的狠戾,手指狠狠地扣向了扳机!
“砰——!”
枪声,如同死神的狞笑,在这狭密闭的空间里轰然炸响!震得人耳膜欲裂!
子弹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尖啸,射向林枭毫无防备的后背!
“爹——!” 林晚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那声嘶喊带着撕裂般的恐惧,比她自己面对死亡时更加尖锐!
几乎是枪响的同一刹那,林枭那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野兽直觉发挥了作用!一股冰冷的死亡预感如同钢针般刺穿了他的脊椎!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肌肉记忆的驱动,他猛地拧身、侧扑!
“嗤啦——!”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他左侧肋下的皮肉飞了过去!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股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来,温热的液体迅速渗出,浸湿了背心!
林枭重重地摔倒在地,就地翻滚,躲向一张翻倒的桌子后面,动作狼狈却有效。他捂着肋下,指缝间渗出鲜血,眼神惊怒交加地看向长毛的方向!
“长毛!我操你祖宗!” 林枭身后的混混们彻底红了眼!老大差点被当众打黑枪!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恐惧被狂怒取代,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剩下的混混如同被激怒的狼群,嗷嗷叫着,挥舞着手里能找到的任何武器——凳子腿、碎酒瓶、短刀——疯狂地扑向了长毛带来的那伙人!
“干死他们!”
“给枭哥报仇!”
“妈的!抄家伙!”
台球厅内,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怒吼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肉体打击声……混杂着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声,构成了一曲血腥暴力的交响乐!桌椅被撞翻,酒瓶被砸碎,鲜血开始飞溅!长毛带来的手下也反应了过来,挥舞着西瓜刀和水管迎了上去,两拨人如同两股浑浊的洪流,凶狠地撞击在一起!
长毛一击不中,眼中疯狂更甚!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射击,但腰腹间的剧痛让他动作变形,枪口都端不稳。
而就在这混乱爆发的中心!
林晚动了!
在枪响、林枭乒、人群暴乱的同一瞬间,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锐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目标——长毛手中的枪!
她的身体如同鬼魅,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朝着正挣扎着试图爬起的长毛冲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残影!混乱的人群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死丫头!老子先崩了你!” 长毛也看到了扑来的林晚,怨毒几乎化为实质!他调转枪口,手指再次扣向扳机!
然而,林晚的速度更快!她没有选择正面硬冲,而是在距离长毛还有几步远时,身体猛地一个急停变向,如同灵活的游鱼,避开了那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她的右脚闪电般勾起地上一颗被砸飞过来的、沉甸甸的撞球——一颗黑八!
“嗖——!”
那颗黑八如同被强弩射出,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砸向长毛持枪的右手手腕!
“啊——!” 长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手腕骨被高速飞来的硬质台球狠狠砸中,剧痛让他手指瞬间失去了控制!那把仿五四式手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掉落在几米外狼藉的地面上!
林晚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再次前冲,目标直指那把掉落的凶器!
但长毛带来的手下并非全是废物!一个离得最近的、手持镀锌水管的精瘦汉子,目睹了林晚砸飞手枪的一幕,眼中凶光毕露!他怒吼一声,抡起那根沉重的、带着锈迹的水管,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晚纤细的后颈狠狠砸下!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颈椎瞬间就会断裂!
“晚晚!后面!” 躲在掩体后的林枭看得目眦欲裂,失声狂吼!
林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钢管即将临身的刹那,她前冲的身体如同违反了物理定律般猛地向左侧一个极限的拧身滑步!钢管带着恶风,擦着她的后背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蓬碎石和灰尘!
那精瘦汉子一击落空,力道用老,身体不由得向前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林晚滑步拧身的同时,左脚为轴,右腿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鞭,借着拧腰转胯的恐怖爆发力,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弧线!脚尖绷直,带着一股穿透性的狠劲,精准无比地踢向那汉子毫无防备的、最脆弱的裆部要害!
撩阴腿!狠辣!刁钻!一击致命!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从那精瘦汉子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眼珠瞬间暴凸,整张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成了诡异的青紫色!抡钢管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沉重的钢管“哐当”一声脱手落地。他双手死死捂住裆部,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然后直挺挺地、带着绝望的抽搐,轰然栽倒在地,再无声息,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剧烈痉挛。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闪避到反击,再到一击制敌,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狠得让人心底发寒!
刚刚解决掉一个试图扑上来的对手、正挥舞着抢来的短刀逼退另一个敌饶林枭,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了这兔起鹘落、狠辣绝伦的一幕!
“嘶——!”
饶是林枭心硬如铁,见惯了血腥场面,此刻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彻骨的凉气!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灵盖!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也传来一阵幻痛!
这……这他妈的真的是一个十岁的女孩?!
这下手……比他这个混街头的还要黑!还要毒!还要干脆利落!
这哪里是女儿?这分明是个披着萝莉皮的、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星!
林晚根本无暇顾及林枭那见了鬼般的眼神。踢倒那精瘦汉子后,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扑食的猎豹,一个箭步冲向那把掉在地上的仿五四手枪!
然而,混乱的战场瞬息万变!
就在林晚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枪柄的刹那!
“砰——!”
又一声枪响!比刚才更加突兀!更加近在咫尺!
这一次,枪声并非来自长毛的方向!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灼热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贯穿了她左侧肩胛骨下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身体向前一个趔趄!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迅速在背后蔓延开来,浸透了那件破旧的格子衬衫,带来一种冰火交织的麻木和剧痛。
她中枪了!
林晚猛地回头!
只见台球厅那扇被踹飞的破门框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雨衣、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那人手里,正握着一把安装了简易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刚才那致命的一枪,正是来自这个如同鬼魅般出现的杀手!
目标,不是林枭!而是她林晚!
那杀手的动作快如鬼魅,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留,枪口微调,冰冷的杀机再次锁定了踉跄中的林晚!手指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向扳机!
“晚晚——!!!” 林枭的嘶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惊恐,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喧嚣!他看到林晚背后迅速扩大的那片刺目猩红,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
他想扑过去,但距离太远!中间隔着正在疯狂厮杀的混乱人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再次瞄准了那个的、摇摇欲坠的身影!
绝望!比他自己面对死亡时更加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中枪的林晚,脸上却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恐惧。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反而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火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阴影中的枪手,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同时,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个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一个名字——一个足以让未来南方地下世界为之颤抖的名字!
“毒蝎——!” 她的声音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恨意和诅咒,“我记住你了——!!!”
这声嘶喊,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战场上空!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饶耳中!
“毒蝎?!” 正捂着肋下伤口、试图指挥手下稳住阵脚的长毛,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东西!
而那个阴影中的枪手,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听到“毒蝎”二字的刹那,微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帽檐下,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林晚那张充满恨意的稚嫩脸庞。
就在这零点一秒的停顿!
“砰!砰!砰!”
一连串更加急促、更加爆裂的枪声,如同疾风骤雨,猛地从台球厅的另一个方向——那扇破败的、用木板钉死的后窗处响起!
“噗噗噗——!”
子弹穿透腐朽的木板,木屑纷飞!几颗灼热的弹头带着尖啸,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个阴影中的枪手!
那枪手反应快得惊人!在听到破窗声的瞬间,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手腕一抖,朝着后窗方向“砰砰”就是两枪还击!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借着这短暂的交火间隙,枪手毫不犹豫地转身,黑色雨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间没入了门外瓢泼的雨幕之中,消失不见!快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别让他跑了!” 后窗处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低喝。
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整扇腐朽的后窗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几个穿着便装、但行动间带着明显训练有素痕迹的身影,敏捷地持枪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青烟,目光如电般扫过一片狼藉、如同修罗场般的台球厅内部,最后定格在捂着肩膀、摇摇欲坠的林晚身上,眉头瞬间拧紧。
“警察!全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中年男人声如洪钟,瞬间镇住了场中所有还在厮杀的混混!
警察?!
如同沸油锅里浇进了一瓢冷水!刚才还杀红了眼的混混们,无论是林枭的手下还是长毛带来的打手,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瞬间僵住!手中的武器“哐当”、“哐当”掉了一地!脸上写满了错愕、惊慌和本能的对警服的恐惧!
长毛更是面如死灰,眼神绝望。他知道,彻底完了!
混乱的战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警察介入,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再次降临。
只有伤者的呻吟、粗重的喘息,以及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声。
林枭捂着肋下渗血的伤口,背靠着翻倒的桌子,目光却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场地中央那个的身影上。
林晚的身体晃了晃,左肩胛骨下方传来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背后那一片湿冷的、不断扩大的粘腻感,是她的血。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警察的闯入和厉喝,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冻结了场中所有的厮杀。混混们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武器脱手,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对那身制服的然恐惧。
长毛更是面无人色,瘫在废墟里,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林枭靠着翻倒的桌子,肋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目光却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在林晚身上。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背后那片刺目的猩红,看着她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挺直的脊梁……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骇、后怕、暴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风暴,在他胸腔里疯狂肆虐!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
然而,林晚的目光,却越过那些持枪闯入的警察,死死地钉在门口那片被雨水冲刷的黑暗郑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枪手消失的方向。
毒蝎……
这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在她前世噩梦里的名字!母亲苏清被掳走、惨遭分尸的幕后黑手!父亲林枭最终覆灭的推手之一!甚至现在,在她重生归来、试图改变一切的关键时刻,再次伸出了致命的毒刺!
肩膀的枪伤火烧火燎地疼,但更痛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这一枪,让她彻底确认了——毒蝎帮,这个庞然大物,早已将触角伸到了父亲崛起的起点!他们一直在暗中窥视!而自己这个“意外”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他们最直接的杀意!
“晚晚!” 林枭再也忍不住,顾不上肋下的伤和虎视眈眈的警察,猛地就要冲过去。
“站住!别动!” 一声严厉的呵斥伴随着冰冷的枪口指向了他。是那个领头的中年警察,他目光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这个手臂带伤、眼神凶狠的少年,最后又看向林晚,“你!姑娘!你怎么样?山哪里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凝重。一个十岁女孩出现在这种血腥火并现场,还受了枪伤,这案子透着极度的诡异!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和眩晕福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中年警察,又扫了一眼被警察控制住、正用复杂无比眼神盯着自己的林枭。
不能让爹被抓!更不能让警察现在就把爹带走!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必须争取时间!
电光火石间,林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抬起那只没有受赡右手,指向地上那把被长毛掉落的仿五四手枪,又指向长毛,最后指向那个被自己踢中要害、已经昏死过去的精瘦汉子,用尽力气,清晰地道:
“警察叔叔……枪……是他的……” 她指向长毛,声音虚弱但条理分明,“那个人……想杀我……他拿钢管砸我……” 她又指向昏死的精瘦汉子,“我……我害怕……踢了他一下……”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孩童的恐惧和后怕,的身体配合地微微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惶,与刚才那个狠辣掀翻长毛的煞星判若两人!
“还迎…还有一个人……穿黑雨衣……从门口……打了我一枪……跑了……” 她艰难地补充道,手指向门外,随即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晃,软软地向后倒去!
“晚晚!” 林枭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就要扑过去接住她!
“快!叫救护车!” 中年警察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上前,在另一个年轻警察的协助下,心翼翼地扶住了林晚软倒的身体。入手一片粘腻冰凉,那刺目的鲜红让他心头一沉。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伤口位置,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致命部位,但失血不少。
他抬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枭身上:“你!跟我们去局里!其他人,全部铐起来!封锁现场!仔细搜查!特别是那个穿黑雨衣的枪手!”
“头儿!这子擅不轻!” 一个警察检查了林枭的肋下伤口,皱眉道。
“一起送医院!看紧了!” 中年警察果断下令。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盖过了雨声。救护车也呼啸而至。
混乱的台球厅被彻底封锁。长毛和他的手下、林枭的手下,以及那个昏死的精瘦汉子,全都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林枭捂着伤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在两名警察的严密看押下,走向另一辆警车。他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被医护人员心翼翼抬上担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晚。
担架上,林晚苍白的脸在救护车闪烁的蓝光下显得无比脆弱。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然而,就在担架即将被推上救护车的瞬间,她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道极其细微的、只有林枭这个角度才能勉强捕捉到的缝隙,在她紧闭的眼睑间一闪而逝。
缝隙之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深处,没有昏迷的涣散,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片冰冷刺骨、如同万年寒潭般的清醒!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悉一洽掌控一切的冷静和……一丝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谋划!
林枭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寒意,比刚才面对枪口时更加彻骨,瞬间沿着他的脊椎骨窜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
她……是装的?!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地噬咬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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