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魔都，雾气弥漫。
王丹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后视镜里夏裹着毯子在后座熟睡，全然不知父母正在经历的婚姻危机。
“妹子，你老公吐得厉害，还是送医院看看吧？”烧烤店老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王丹咬紧下唇，理智告诉她不该管这个背叛她的男人，可当听到电话里老夏痛苦的呻吟声时，心还是揪紧了。
十多年的感情，早已像血脉般长在一起，强行剥离只会鲜血淋漓。
烧烤摊前，老夏瘫在塑料椅上不省人事，浴袍沾满了污渍，脸色苍白得像纸。
老板老李正焦急地张望，“你是他爱人吧，我在他手机屏幕上看到你了，你可算来了！这哥们喝了两箱啤酒，吐了三回...”
“对，我是他爱人，谢谢您了！”王丹轻声道谢目光落在丈夫狼狈的脸上，心头百感交集。
她想起大学时老夏替她挡酒醉倒的模样，那时他抱着她“丹丹，我一辈子对你好。”
合力把老夏塞进后座时，他忽然抓住王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喃喃，“丹丹...对不起...”
王丹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
回程路上车厢里弥漫着酒气和沉默，夏在梦中嘟囔，“爸爸...”
到家后，王丹把老夏扶到客房床上，替他擦脸时，发现他眼角有泪痕。
她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最终轻轻带上门，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扔枕头摔东西。
第二中午，老夏在熟悉的卧室醒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痛了他的眼睛，宿醉的头疼欲裂，他下意识伸手摸向旁边冰冷的空荡。
“丹丹？老婆！”他哑着嗓子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跌跌撞撞走出卧室，家里安静得可怕，餐桌上没有往常的早餐，夏的房间空空如也，王丹的拖鞋整整齐齐摆在鞋柜里。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签：【我带儿子出去住几，你好好想想。】
老夏瘫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掌心，空气中还留着王丹的味道，可这个家已经没有了温度。
他请了假，开始疯狂打扫卫生。
把林妙妙送的所有东西扔进垃圾桶，把手机里所有暧昧联系人删除，甚至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全家福。
下午他跑了趟银行，打印出所有账户流水，又联系律师拟了份财产公证协议。
最后他拨通了魔都大学教务处的电话，“您好，我想申请参观图书馆...“
傍晚五点，王丹带着夏回家取衣服，推开门时愣住了，家里一尘不染，餐桌上摆着她最爱的百合花，厨房飘来煲汤的香气。
老夏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眼睛红肿，“回来了？我炖了山药排骨汤，夏最爱喝的。”
夏欢呼着扑过去，“爸爸！”
王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拿完衣服就走。”
“等等！”老夏急忙擦手，“给我两时，就两时，之后你要离婚...我签字。”他声音发抖，“带儿子去趟魔都大学，就当...就当告别。”
魔都大学的梧桐道依旧绿荫如盖，夏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老夏和王丹沉默地并肩走着。
“记得吗？”老夏突然指向图书馆的台阶，“大一那年你在这里哭鼻子，因为高数没考好。”
王丹别过脸，不愿意回忆，“不记得了。”
老夏也不争辩，从包里掏出本相册，“你坐在第三级台阶，我偷拍了这张照片。”
泛黄的照片上，扎马尾的女孩哭得鼻子通红，背景里还有个偷笑的少年。
王丹呼吸一滞，她记得那后来老夏请她吃了草莓冰淇淋，还帮她补习了整整两周高数。
走到三食堂门口，老夏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饭盒，“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求了张师傅好久才答应现做。”
夏开心地拍手，“是妈妈最爱的排骨！”
王丹看着饭盒里熟悉的酱色，林荫道尽头的长椅被夕阳镀成金色。
老夏突然单膝跪地，惊得王丹后退半步。
“不是求婚，”老夏苦笑，“是请罪。”
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所有银行卡和资产明细，我已经公证过全部转到你名下。”
王丹翻开文件，手指微微颤抖，存款、股票、房产...甚至包括他公司的股权。
“你疯了？”
“这是我全部的诚意。”老夏眼睛泛红，“手机密码是你生日，定位随时开着，应酬都带你去...丹丹，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夏...”
远处传来夏和同学玩耍的笑声，王丹望着儿子欢快的身影，突然泪如雨下。
“八年...老夏，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她哽咽着，“你怎么忍心？”
老夏把头埋得更低，“我鬼迷心窍...那女人能帮我拿下项目...后来就...”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不是人！”
夏跑回来，疑惑地看着哭泣的妈妈和跪地的爸爸，“你们在玩游戏吗？”
王丹慌忙擦泪，老夏一把抱起儿子，“爸爸在求妈妈原谅，因为爸爸做了错事。”
夏歪着头想了想，“老师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爸爸你改了吗？”
“爸爸在改，”老夏声音哽咽，“每都在改。”
夕阳渐渐西沉，三人坐在长椅上分食糖醋排骨，夏叽叽喳喳着学校趣事，老夏心翼翼地把排骨夹到王丹饭盒里。
“最后一个地方。”
老夏起身，带着他们来到树林后的公告栏，泛黄的玻璃橱窗里，居然贴着他上午刚放进去的照片，从大学到结婚生子，十年光阴在照片里流淌。
王丹站在橱窗前久久不语，暮色四合校园广播响起熟悉的毕业歌。
“回家吧。”她突然轻声，“夏明还要上学。”
老夏愣在原地，直到夏拽他衣角才反应过来，慌忙去牵王丹的手，王丹微微躲闪，却也没拒绝。
回程车上，夏累得睡着了。等红灯时，老夏鼓起勇气开口，“丹丹...”
“分房睡三个月。”王丹望着窗外，“手机我随时检查，应酬必须报备，如果再犯...”
“净身出户，终身不见儿子。”老夏立即接话，“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车驶入区时，万家灯火次第亮起，王丹突然问：“那女人...你们什么时候断的？”
“昨在烧烤摊就删了所有联系方式。”老夏急忙掏出手机，“她今还打电话来，我直接拉黑了...”
话没完他就后悔了，但王丹只是点点头，“明我去换个夫妻号，副卡给你。”
这个的让步让老夏红了眼眶停好车，他抢着抱儿子又去拎王丹的包。
电梯里，他偷偷瞄妻子疲惫的侧脸，悄悄把温度调高了些。
家门口，王丹突然转身，“老夏。”
“在！”
“把胡子刮刮，丑死了。”
老夏愣了两秒，突然咧嘴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哎！马上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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