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磊当然想全投进去炒股，但钱全是张翠芬借的，人家这已经算是赌上全家帮忙了，他也不好再什么，只能点头道：“谢谢阿姨。”
张翠芬叹息道：“谁让我生了个这么没出息的儿子呢，真要是个稳当的营生，我和他爸也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但是你要跟阿姨保证，利息每个月不能断，赚的你们一人一半就好。”
郑磊连忙表态道：“阿姨你放心，先不怎么分，每个月赚的，我和勇就留点生活费，其他都先交给您，等把账还清再。”
张翠芬听完也更加放心了一些，点头道：“好，这事阿姨明就办，都是市场里做生意的，这钱要是真没了，阿姨这张老脸也就没了...”
“我明白，我一定盯牢了。”
在91年，哪怕是借利息，能借到十万块的普通老百姓也是屈指可数的。
也就是在魔都这样发达的城市，还有赖于张翠芬做了多年的生意，加上人品信用的累积，才能在市场上五千一万的去借到十万块。
实际上，这里面真正需要支付利息的只有六万块，剩下的四万都是从亲戚那里调来的，不需要利息。但这事她并没有告诉儿子和郑磊。
甚至，她还能借到更多的钱，但十万已经对这个家庭来，已经是突破极限的巨大压力了。
也是张翠芬能为儿子付出的最大赌注了，她甚至已经做好余生为这个废物儿子还债的打算。
但她并不知道，一个月以后，她的心境就会出现巨大变化。
当晚上8点，沈见新独自出门，与新凤凰饭店的老板黄玫秘密见了一面。
按照当时的约定，黄玫每支股票投资一万，将上证目前的八支股票买了个遍。她并没有收沈见新的一万本金，所以之前也就是把涨最多的真空电子盈利给了沈见新。
还是之前见面的顺义居二楼。
沈见新看着桌上的排骨年糕嘲讽道：“挣这么多，就请我吃这个？”
黄玫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有脸，既然知道行情这么好，为什么不叫我多买点？特别是那支真空电子！我现在感觉错过了一百万！”
这一周时间，魔都的8支股票居然只有一支跌了10个点，其他全都涨了，并且最少的也涨了十几个点。
沈见新笑着摇头道：“赚了也没见你分我，亏了你肯定不止骂我，还要让我赔。这种亏本买卖，我可不敢让你多买。”
黄玫从包起拿出一个黄纸包放在桌上，讽刺道：“你真当我是黄世仁啊？亏了我指定让你赔，那是你答应我的。但是赚了，一人一半，我黄玫做事，从来都在道上。”
“哈哈，我就知道黄姨疼我。”沈见新大笑，却没有去看那个黄纸包。
黄玫骂道：“你再喊我姨，一分都不给你！”
着，就把手按在黄纸包上，但沈见新根本无动于衷。
黄玫眯着眼睛道：“你就不好奇挣了多少？”
沈见新拿起筷子夹了块年糕放进嘴里，囫囵道：“这点钱，动不了您的心，也动不了我的。”
“子，你还真不是一般人，看来确实跟你大伯学了不少。”
“还行吧。”
“现在你的名头已经在黄河路传疯了，托你的福，霸王鳖鸡和蓝带最近卖的很好，饭店包厢每都订满。吧，要我怎么谢你？”
沈见新抬头看向黄玫问道：“真谢假谢？”
黄玫不屑道：“当然是真的！你个数，只要我后备箱里备着的够，你都拿走！”
沈见新轻轻摇头：“那是您辛苦挣的，我不惦记这个。”
黄玫略感意外，且这话让她有点舒服，笑着道：“不错嘛，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不过你不用考虑这个。你帮了大忙，应该给你的，我不心疼。”
“钱还是算了，我暂时不缺。不过倒想请您帮我个忙。”
“什么忙？”
“做个担保人。”
“嗯？”
“事情是这样的......”
黄玫听完震惊道：“玩这么大？万一赔了，那些老板估计能把你沉黄浦江！”
沈见新耸耸肩道：“那是我的事，至少钱都在你手里，你肯定赔不了。”
黄玫想了想，盯着沈见新的眼睛道：“你这么有信心？”
沈见新淡然一笑：“应该挺稳的。”
黄玫紧接着就道：“那我也投点，你买哪支股票？”
“十万。”
黄玫眉头一挑：“我也要十万？不给姐打个折？”
沈见新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没打算收你的钱，但你如果要玩，那就帮我把这些保证金也都投进去。”
黄玫皱眉道：“这要赔了怎么办？到时候那些老板找我退钱，难道让我自己给你补吗？”
沈见新拿起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轻浮道：“也是哦，那你就别帮我弄了。不过你也别来问我了，要问的话，十万咨询费，一分都不能少。”
“你！”
“撤啦，你自己考虑哈。”
沈见新起身时还不忘拿起黄纸包，连句谢谢都没有，直接溜了。
这也是一种暗示，我并不是真的不在乎钱，大家有情分在，你帮我，我帮你，我可以让你多赚点。
但你要一点风险不肯帮我承担，那桥归桥路归路，什么都掰扯清楚了。
并且帮你饭店提升业绩的事，之前就算了，将来可能就不会有了。
刘勇家里，事情谈妥之后，刘勇将郑磊送了出来，看郑磊上车之后，刘勇眼珠子一转，嘀咕道：“哥，身上还有钱没？我兜里一分都没了...”
刚刚他是看着老妈把多余的零头都还给了郑磊。
郑磊从裤兜里摸出一百递给刘勇道：“现在情况你也知道，咱们都得省着点，等熬过起步阶段，将来咱们兄弟就有钱了。”
刘勇接过钱，点头道：“晓得，那哥你慢点开，我明一早打你传呼。”
“好。”
挥手看凯迪拉克离开后，刘勇并没有回家，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
十几分后龙山溜冰场门口，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时了！”
刘勇挠头解释道：“不好意思，今有事耽误了。”
兰背过身：“哼！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刘勇连忙哄道：“当然你最重要，可是我也要干事业嘛，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服我妈，她答应拿15万出来给我炒股？”
“真的？这么多钱炒股，赔了怎么办？”
“怎么会赔，我不是跟你了嘛，鼎鼎大名的股仙帮我炒。”
“靠不靠谱哦...”
“怎么不靠谱了，你知道上个礼拜我赚了多少吗？”
“多少啊？”
“嘿嘿，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龙山溜冰场的迪斯科球转出七彩光斑。兰突然咬住刘勇耳垂：\"你要是赔光了...\"
冰刀划出的白痕在旱冰场蜿蜒，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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