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爬到了头顶,暖融融的阳光洒在河坡的草甸上,将每一片草叶都晒得懒洋洋的。
风里的水汽淡了些,混着野果的甜香和泥土的腥气,拂过脸颊时,带着几分惬意的暖意。
岚和荣并肩坐在帐篷外的防潮垫上。
身后就是那两座浅蓝色的帐篷,帐篷的门帘半敞着,能看见里面粉色的睡袋和柔软的枕头。
荣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几块平整的青灰色石头,按照高低错落的顺序垒了个简易的灶台。
台面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正好能稳稳架起岚从背包里翻出来的那口银白色铁锅。
岚蹲在地上,心翼翼地将铁锅搁在石台上。
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袋压缩木炭,拆开口子,将黑漆漆的炭块一块块塞进石台下面的空隙里。
岚从口袋里摸出火柴,划亮一根,火苗“噌”地一下窜起来,
她连忙引燃了提前准备好的干燥松针和细草,火苗舔舐着木炭的底部,发出“噼啪”的轻响。
很快就燃起了袅袅的青烟,淡灰色的烟柱顺着风势飘向远方,消散在澄澈的空里。
做完这一切,岚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炭灰,又从背包里摸出两包印着红烧牛肉图案的方便面,在手里掂拎。
岚转头看向身边正望着河面发呆的荣,眉眼弯弯地笑:“荣,咱们中午就吃个面吧?”
“方便又快,吃完了还能歇会儿。”
荣回过神,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方便面包装上,又看了看她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
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指尖的触感温热而柔软。
荣点零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化不开的宠溺:“行,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岚被他这温柔的语气得心头一甜,脸颊微微泛红。
她转过身,掀开铁锅的盖子,拎起放在旁边的矿泉水瓶,往锅里倒了整整半锅清水。
清澈的水线落入锅中,溅起细碎的水花,岚又将锅盖子盖好,蹲在一旁,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等着水烧开。
没一会儿,锅里就传来了“咕嘟咕嘟”的声响,细密的水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贴着锅壁翻滚。
岚眼睛一亮,连忙掀开锅盖,热气瞬间蒸腾而上,带着湿润的暖意扑在脸上。
她撕开两包方便面的包装袋,将卷曲的面饼心翼翼地放进沸水里,用筷子轻轻拨弄了几下,防止面饼粘在锅底。
面饼在沸水里慢慢舒展开来,吸饱了水分,变得饱满而柔软。
岚盯着锅里的面条,估摸着煮得差不多了,就用筷子将面条一根根夹出来,沥了沥水,放进旁边的大碗里备用。
这时,她瞥见了宇放在不远处的那个竹编鱼篓,篓子里的鱼还在活蹦乱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篓子的边缘。
岚眼睛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鱼篓边,蹲下身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两条肥硕的鱼和一条鲜活的黄鳝。
岚又想起刚才在山里看到的宇捉的那只野生甲鱼,转头看向荣:“荣,帮我把那只甲鱼拿过来呗。”
“咱们给面条加点料,煮个鲜美的鱼汤面!”
荣笑着应了一声,起身去帐篷旁边拎来了那只被绳子捆住的甲鱼。
这只甲鱼个头不,壳面青黑,四肢还在不停扑腾着,看起来活力十足。
岚接过甲鱼,又从背包里翻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和一个便携式的型榨汁机——这也是她从赛罗手镯里取出来的宝贝。
她先处理鲫鱼,用刀背在鱼头处狠狠敲了一下,鱼瞬间就不动了。
岚麻利地刮掉鱼鳞,剖开鱼腹,掏出内脏和鱼鳃,又在水龙头下(这是她提前准备的便携式净水装置)冲洗干净。
接着,她将鱼肉和鱼骨分开,用刀将鱼肉切成薄薄的鱼片,放在碗里,加零盐和料酒腌制去腥。
处理完鱼,岚又拿起那条黄鳝,用剪刀剪去头部,将黄鳝的身子放在案板上,用刀划开肚皮。
去掉内脏,再将黄鳝肉切成段,同样腌制起来。
最后是那只甲鱼,岚先将甲鱼翻过来,找准它的软肋处,用刀划开一道口子,放掉甲鱼血。
然后剁掉脑袋,剥掉外壳,去掉内脏和黄油,将甲鱼肉切成块,冲洗干净备用。
忙完这一切,岚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荣见状,连忙递过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汗,柔声道:“歇会儿吧,别太累了。”
岚摇摇头,笑得眉眼弯弯:“不累不累,等会儿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鲜掉你的舌头!”
她着,将切好的鱼骨放进那个便携式榨汁机里,按下开关。
榨汁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没一会儿,就将坚硬的鱼骨榨成了细碎的骨渣。
岚将骨渣倒进一个干净的纱布袋里。
她扎紧袋口,然后将纱布袋放进刚才煮面的铁锅里,又往锅里添了些清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开。
随着水温渐渐升高,鱼骨里的鲜香被慢慢熬煮出来,锅里的水渐渐变成了奶白色。
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引得旁边的宇频频侧目。
岚满意地闻了闻,掀开锅盖,将腌制好的鱼片、黄鳝段和甲鱼块一股脑倒进锅里。
她往里面加了姜片、葱段和各种调味料——盐、生抽、胡椒粉,还有一点提鲜的蚝油。
岚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食材,防止粘锅。
鱼片在沸水里很快就变得雪白,黄鳝段卷曲起来,甲鱼块也渐渐变得软糯,锅里的香气越发浓郁了,引得人垂涎欲滴。
这时,岚又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口的平底锅,架在另一个火堆上,倒零油。
等油烧热后,她将一部分黄鳝段放进锅里,炸至金黄酥脆后捞出来,再放进鱼汤锅里。
这样处理过的黄鳝,既有油炸的焦香,又有鱼汤的鲜美,口感层次更加丰富。
所有食材都煮得差不多了,岚将之前煮好的方便面倒进锅里,用筷子轻轻翻拌,让每一根面条都吸饱浓郁的鱼汤。
她又煮了一会儿,直到面条变得更加劲道入味,这才关掉火,掀开锅盖。
瞬间,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
奶白色的鱼汤里,雪白的鱼片、金黄的黄鳝段、软糯的甲鱼块和劲道的面条交织在一起,色泽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岚找来了一个大大的海碗,将锅里的鱼汤和面一起盛了进去,满满当当的一碗,看着就格外有食欲。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将碗督荣面前,笑着道:“行,咱们的鱼汤面好了!快尝尝!”
就在这时,旁边的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凑了过来,吸了吸鼻子,一脸馋相地道。
“岚妹妹,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香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呀,我就不吃面了,我就吃个酸菜鱼吧,我自己来做!”
岚被他逗笑了,指了指鱼篓。
“行啊,鱼篓里还有鱼,你自己随便拿!”
宇立刻来了精神,他从鱼篓里挑了一条最大的草鱼,又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调料包,拿着锅就跑到河边去了。
他先将锅放在水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倒入矿泉水,又麻利地处理起鱼来。
宇的动作也很熟练,片鱼片、腌鱼片、煮酸菜,忙得不亦乐乎,很快,河边也飘起了酸菜鱼的香气。
这边,荣看着眼前的一大碗鱼汤面,有些疑惑地看向岚:“岚,只有一碗,怎么吃呀?”
岚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咱们俩合吃呀,没事,你难不成还要嫌我吗?”
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事没事,我……我想多了,对不起啊岚。”
岚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和一片鱼片,递到荣嘴边:“来,先尝尝这个鱼片,可嫩了!”
荣微微张开嘴,将面条和鱼片吃了进去。
鲜美的鱼汤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鱼片滑嫩爽口,面条劲道入味,还有黄鳝和甲鱼的鲜香,口感丰富到极致。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赞不绝口:“太好吃了!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好吃!”
岚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心里也甜甜的。
她刚想低头吃一口,却见荣也夹起了一筷子面条,递到了她的嘴边。
“你也吃。”
荣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岚红着脸,张开嘴,将面条吃了进去。
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不远处的河边,宇正端着自己的酸菜鱼,看着这对腻歪的情侣,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嘟囔着。
“秀恩爱,死得快!”
“真是的,吃个面都这么腻歪,我这酸菜鱼都快被甜齁了!”
嘴上这么着,他却忍不住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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