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片场。
厉云泽一来就让人把“陆沉”叫到了车内。
气压低得能结冰。
厉云泽盯着“陆沉”毫无破绽的侧脸，目光锐利如手术刀。
“陆导的伪装堪称完美。”他声音低沉，打破沉寂，“连喉结都衣无缝。”
“陆沉”手指微微收紧，但声音平稳：“厉总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厉云泽倾身，气息几乎拂过“他”耳廓，“queen midas的做空资金，和实验室遇袭的时间差，只有十分钟，林安安，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空气凝固。
“陆沉”缓缓摘下金丝眼镜，指尖在耳后摸索片刻，撕下一层极薄的仿生皮肤。
伪装卸下，露出林安安清丽却冷冽的脸。
“厉总好眼力。”她声音恢复原本的清冷，带着一丝疲惫。
厉云泽看着她，眼神复杂：“为什么要一个人扛？queen midas，陆沉……还有多少我不知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林安安直视前方，避开他灼饶目光，“白家，紫灵草，都经不起更多风浪。”
“包括我？”厉云泽的声音带上压抑的情绪，“林安安，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合作伙伴？还是需要防备的外人？”
林安安沉默片刻：“你是厉氏总裁，厉玲珑的哥哥。”
“所以呢？”厉云泽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迫使她转头看他，“看着我！”
四目相对，他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有愤怒，有探究，更有一种让她心惊的灼热。
“我对你，”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从来就不只是合作伙伴。”
林安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处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厉云泽，放手！”
“不放。”他眼神固执，“告诉我，queen midas的资金，是不是为了我？”
“是又如何？”林安安迎上他的目光，带着破罐破摔的锋利，“傅寒声敢动你，我就让他倾家荡产，但这不代表什么！商场博弈而已！”
“只是博弈？”厉云泽逼近，两饶呼吸几乎交缠，“林安安，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queen midas的出手时机，是对我遇袭最直接的报复！你在乎我。”
他的肯定句像重锤砸在林安安心上。
“在乎？”她冷笑，试图用尖锐掩饰慌乱，“厉总别忘了，你妹妹厉玲珑对我，对白家，可没安好心！我们注定是对立面！”
“她代表不了我！”厉云泽低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的立场，我的心意，只代表我自己！林安安，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在你还不是白家千金的时候，就开始了。”
直白的告白像惊雷炸响。
林安安彻底怔住，大脑一片空白，手腕上的禁锢仿佛也失去了力量。
她看着厉云泽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执拗，那堵名为理智的高墙瞬间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我……”
“别急着拒绝。”厉云泽松开她的手，靠回椅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我知道你有顾虑，白家，玲珑，我不逼你，但至少，别再把我推开，让我帮你，或者让我站在你身边。”
他不再看她，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线条紧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脆弱。
车厢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林安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掌心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
那句“我喜欢你”在耳边反复回响，搅乱了她所有冷静自持的计划。
许久，她声音干涩：“我先去片场了。”
没有答应，也没有再拒绝。
厉云泽闭上眼，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这沉默，对他而言，已是进展。
……
《暗夜蔷薇》片场。
林安安恢复良演身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坐在监视器后，气场冷冽。
“A组准备，第37场第1镜，Action！”
镜头聚焦在厉玲珑饰演的女主角“夜莺”身上。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复古长裙，在奢华的宴会厅中周旋，眼神却锐利如鹰，搜寻着目标。
“卡！”林安安的声音透过喇叭响起，冰冷没有起伏，“厉玲珑，眼神不对，‘夜莺’是猎人，不是花痴，重来！”
厉玲珑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调整好状态：“知道了，陆导。”
再次开拍。
林安安的目光却越过监视器，落在片场角落。
厉云泽很低调地待在那里，目光始终追随着导演椅上的身影。
陈锋像个隐形人。
林安安强迫自己忽略那道视线，专注工作。
午休。
林安安独自在临时搭建的导演棚里看回放。
门帘被掀开，厉云泽进来。
“有事？”林安安没抬头。
厉云泽将一个保温饭盒放在她桌上：“沈姨让人送来的汤，你最近太累。”
“谢谢。”林安安声音平淡。
“拍摄顺利吗？”厉云泽问，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眉眼上。
“还好。”林安安终于看向他，“厉总不必一直耗在片场。”
“我在等你的答案。”厉云泽直视她，“顺便，看看你的新战场。”
他指的是片场。
林安安心尖一颤，避开他的视线：“没有答案，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吗？”厉云泽声音低沉，“看着你在我面前，却要装作陌生人，这叫好？”
林安安抿紧唇，刚要话。
“陆导！”副导演急匆匆跑进来，“厉姐身体不舒服，下午的戏想调整……”
“告诉她，按通告拍，不舒服就休息，换备用方案。”林安安声音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副导演看了一眼厉云泽，喏喏应下离开。
厉云泽看着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林安安，眼神复杂。
工作中的她，光芒四射，却也……拒人千里。
“你总是这样。”他低语，“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林安安收拾剧本的手一顿：“不然呢？等着被你们厉家的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了，她代表不了我！”厉云泽语气加重。
“但你们血脉相连！”林安安猛地看向他，眼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厉云泽，你告诉我，如果有一，我和厉玲珑站在对立面，不死不休，你选谁？”
尖锐的问题像一把刀，横亘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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