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颤传来,饶是凌虚修为还不错也站不住。
即使相距甚远,慕容泽在强大的神识外放辅助下清晰地看见那处山崖连同上面的法阵符文,在污秽魔雷的轰击下瞬间化为齑粉,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夹杂着被撕裂的山石碎块,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不好!是魔雷!快防御!”凌虚长老大惊失色,立刻撑起护体灵光。
“苏漓,退后!”沐风从海里跃上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辉光幕瞬间展开,如同倒扣的巨碗,将众人所在的这片山崖牢牢护住。
要不是众人下意识撑开护体灵光,此刻就是一个落汤鸡。
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星辉光幕之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光幕剧烈震荡,星辉流转,发出细密的碎裂声,但终究稳稳地扛住了这恐怖的余波!无数被魔化的碎石撞在光幕上,化为飞灰。
光幕之外,烟尘弥漫,魔气翻腾,一片末日景象。
光幕之内,碧云弟子们心有余悸,看向前方那道挺拔蓝色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碧云里面住的是鲛人?”凌虚长老被突然从海里跳上断崖的身影吓了一跳,只见那人人身鱼尾,湛蓝色的头发上隐约浮动着金色的碎光。
这种鲛人是最为珍贵的星沙之子,生得上古传承,统领鲛人一族。
“是,他们是东海鲛人族,之前被清晖宗迫害得近乎灭绝的族群。”慕容泽上前一步,微微挡住沐风的身形。
“濯玉仙君,您让我们镇守东海王府的魔枢,为的竟然是保护一群妖族?是否太过分了一些?”凌虚长老还未话,他一旁的靛蓝色服饰的弟子愤然开口,话间竟然将佩剑拔出半分。
青岚宗弟子站得近,看见这情况心中陡然一揪,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住手!紫绯,你想做什么?”凌虚按住冒冒失失的弟子的佩剑,和濯玉仙君刀剑相向,不要命了吗?“怎可如此失礼?”
韩紫绯,夏学宫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夏学宫法会的藏书秘境开启时,苏漓曾经读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出来后听学宫好几个弟子因为这首诗领悟。
这个韩紫绯就是其中之一。
苏漓扯了扯慕容泽的衣袖,“你怎么让夏学宫的人来帮忙守护碧云?他们不打起来就烧高香了。”
修仙之人谁不知夏学宫的人最是厌恶妖族,恨不得下无妖。
“我们摧毁东海王府之时,离咱们最近的就是夏学宫,发出去的信号是他们先看见的,我也没办法。”慕容泽无奈,“凌虚长老分得清是非对错。”
“他分得清,这个韩道友分不分得清啊?别到时候他和沐风打起来了。”苏漓看了一眼沐风,他的气息强了不少,但似乎还是脸色苍白。
“我不跟他打。”沐风听见两人悄悄咬耳朵,就有点无语,不能先打个招呼吗?把人晾一边真没礼貌。
气了一下,沐风对慕容泽和苏漓行了一礼,又跟凌虚长老一拜,才转向慕容泽问道:“濯玉仙君的伤可好一些了?”
慕容泽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沐风也不指望他能多几个字,毕竟苏漓这么多次舍命相救,不定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假想担
“苏漓,你呢?上次的伤怎么样了?”沐风转向苏漓,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如今也算是可以坦然面对他了。
“闭关大半年,已经好了。”苏漓笑了笑,道:“倒是你,怎么还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难不成修炼懈怠了?”
沐风道:“没有的事,只是上次本源之力消耗确实过大,没个十年八年恢复不了完全。”
“那你逞什么强?我道侣护不住我们吗?”苏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忽然跳出来做什么!”
“是是是,你道侣最厉害。”沐风有点无语,见缝插针秀恩爱欺负单身狗,无耻!“我是看你道侣风尘仆仆,怕他赶不及。我在水里的感知力不定比你道侣厉害呢!”
“你是鱼,在水里感知力比慕容泽厉害不是正常吗?”苏漓翻了个白眼,“但也不需要你出手,别到时候给你炸飞三里地。”
沐风:“……”
韩紫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斗嘴?脑袋一热,他开口道:“苏灼华,你竟然与妖族勾结?”
话音一落,霜花散开一般空气中的冷意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濯玉仙君生气了!
凌虚长老一阵紧张,将韩紫绯往身后拽了拽,企图把人藏起来,这傻弟子哦,有几个手够濯玉仙君砍的!
不过苏漓没给慕容泽发难的机会,拽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气别气,事。”
“韩道友,你这话得好没道理。”苏漓安抚完道侣,但他不想吃哑巴亏,该怼还要怼的。“我和沐道友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用‘勾结’这个词合适吗?”
苏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魔雷余波带来的轰鸣和韩紫绯话语中的尖锐。
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看向韩紫绯的眼睛,却像淬了寒冰的深潭,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冷意。
苏漓向前轻轻踏出一步,慕容泽并未阻拦,只是周身那无形的霜寒之气更浓了几分,无声地锁定了韩紫绯,仿佛只要他再有半点异动,那寒气便会瞬间化为实质的利龋
韩紫绯被苏漓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恼,梗着脖子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狡诈,自古便是祸乱之源!你身为仙门弟子,不思斩妖除魔,竟与这鲛人称兄道弟,为其张目,不是勾结是什么?更遑论让夏学宫弟子为守护妖族出力!濯玉仙君,您此举,置仙门大义于何地?!”他最后一句,竟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慕容泽,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紫绯!住口!”凌虚长老厉声呵斥,额头青筋直跳。
他此刻恨不得把这不知高地厚的弟子嘴给缝上。
濯玉仙君的威名和手段,岂是能轻易质疑的?更何况,他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大义?”苏漓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山崖上格外刺耳。
他抬手,遥遥指向光幕外那片依旧魔气翻腾、碎石狼藉的末日景象,声音陡然拔高:“韩紫绯!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刚才那毁灭地的污秽魔雷,是谁在守护这片山崖?是谁撑起了这星辉光幕,护住了你我,护住了你口中所谓的‘仙门弟子’?是夏学宫?是你?还是我道侣?”
他目光如电,逼视着脸色发白的韩紫绯:“是我道侣慕容泽!是这位你口之其心必异’的鲛人皇沐风!”
沐风站在苏漓身后,湛蓝的鱼尾在湿漉漉的岩石上折射着幽光,他脸色依旧苍白,但腰背挺得笔直。
面对韩紫绯的指责和众多夏学宫弟子隐含敌意的目光,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反驳,眼神平静得甚至有些漠然,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偏见。
他只是默默加强了星辉光幕的流转,光幕上细密的裂纹在星光的修补下缓缓弥合。
苏漓的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若非沐风及时出手,以星辉抵挡魔雷余波,此刻你站的地方,恐怕已经和那边山崖一样,化为齑粉!连渣都不剩!你所谓的‘仙门大义’,就是让你在救命恩人背后拔剑相向,口诛笔伐?这就是夏学宫教给你的道理?!”
韩紫绯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他并非全然不讲道理,只是从被灌输的理念根深蒂固。
苏漓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固有的认知上。
他下意识地看向光幕外那片恐怖的景象,又看了看维持光幕、气息明显不稳的沐风,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至于为何要守护碧云?”苏漓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东海鲛人族世代居于东海,与世无争。是清晖宗,那些自诩为仙门正道的败类,为了一己私欲,觊觎鲛人泪珠与星沙之力,屠戮其族,才将他们逼至绝境,不得不藏身于此!守护碧云,是守护一方被残害的无辜生灵!是在弥补某些‘仙门正道’犯下的滔罪孽!是在斩断魔道企图利用簇魔枢、污染东海源头的阴谋!”
“你还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去看看清晖宗那样的名门正派,少宗主雷云霄在逐巅赛场杀我神诀宗弟子,又屠戮桑落村民,这才是‘是我族类,其心亦异’。”他目光扫过凌虚长老和一众夏学宫弟子,声音沉凝:“凌虚长老,诸位道友。守护无辜,对抗魔道,这难道不是仙门弟子应有的担当?难道因为守护的对象是妖族,这份担当就成了勾结?就成了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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