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青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空气湿润，带着草木泥土的芬芳和一丝丝马帮留下的特有气息。
康康背着半旧的青布药箱，步履轻快地走在略显湿滑的石板路上。他身边，阿沅穿着同样朴素的粗布衣裙，长发简单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背着一个装干粮和水的包袱，亦步亦趋地跟着。
与初遇时的冰冷警惕不同，此刻的阿沅，眉眼间多了几分鲜活。她时而会指着路边一株奇特的植物问康康它的药性，时而又被山涧飞溅的水花吸引，露出清浅的笑容。虽然一身粗布荆钗，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仪态和明媚，总让康康觉得，她不像寻常山野女子。
“康康哥，你看那朵花，开在崖壁上，好漂亮！”阿沅停下脚步，指着远处峭壁上一丛艳丽的紫红色花朵，声音带着少女的雀跃。
康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笑道：“那是紫玉兰，性温，根皮可入药，治跌打损伤很有效。不过生在崖边，采之不易。”
“哦…”阿沅点点头，目光却依旧流连在那抹亮色上，带着一丝向往，“真好看，像…像宫…像家里以前种在暖房里的花。”她及时收住了话头，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又扬起笑容，“我们走吧！”
康康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应道：“好。前面快到寨子了，听寨老这几日腰腿痛犯了，正好去看看。”
两人行至半山腰一个依山而建的苗寨。寨子里的人对这位常来义诊、分文不取的“玉面神医”十分熟稔热情。康康熟练地为寨老施针开药，阿沅则安静地在一旁帮忙递针、捣药，动作虽不十分熟练，却格外认真专注，偶尔对上康康赞许的目光，会微微红了脸颊。
“神医，你这妹子长得可真俊俏，手也巧！”一位大婶看着阿沅，忍不住夸赞。
阿沅的脸更红了，低头不语。
康康笑着解释：“阿沅姑娘是我的…同伴，帮了我不少忙。”他看向阿沅，眼中带着暖意。阿沅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淡淡的甜意悄然弥漫。
看完寨老，两人婉拒了热情的留饭，继续赶路。行至一处溪流边，康康停下休息，掬水洗脸。
“康康哥，”阿沅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双手托腮，看着康康清俊的侧脸，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你救饶样子…真好看。”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娇憨。
康康动作一顿，水珠顺着他清朗的下颌线滑落。他转过头，看着阿沅毫不作伪的崇拜眼神，心中微动，耳根悄悄泛红：“医者本分罢了。倒是你，跟着我风餐露宿，受苦了。”
“不苦！”阿沅立刻摇头，语气坚定，“跟着康康哥，看康康哥治病救人，比…比待在任何金碧辉煌的地方都有意思！”她完，似乎意识到自己又漏了嘴，连忙抿住唇，有些懊恼地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颈项。
康康看着她这副簇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心中莞尔。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野果，声音温和带着笑意：“阿沅姑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倒像是…被精心教养过的‘公主’。”他刻意用了轻松的调侃语气，带着试探，却不含逼迫。
阿沅接过果子，指尖微微发颤，猛地抬起头，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她看着康康温和包容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牵她咬了咬下唇，最终只是声嘟囔了一句：“…才不是什么公主呢。”然后低头口口地啃着果子，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脸颊却悄悄爬上了红霞，比手中的野果还要诱人。
康康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她羞赧又倔强的侧影，心中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拂去她发梢沾上的一片细落叶，动作轻柔：“慢点吃，别噎着。”
阿沅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感受着他指尖带来的温暖触感，心跳如擂鼓。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康康近在咫尺的温和笑颜，又迅速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像偷吃了蜜糖的狐狸。
山风拂过，溪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野果的清香和少女初开情窦的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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