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妍双眼瞬间发亮，“就按照您的来！那就试试看吧，我很期待最后的成品。”
得到了沈妍的明确答复之后，何欣慈立即投入行动，在一条样裤上进行邻一轮试验。
她们选择的第一个绣花位置是右边前侧口袋处，从右腿外侧靠近腰线的地方入手。
只见她一手固定裤子布料，一手熟练地操控绣花机开始操作。
不远处的曹阳飞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有点发慌，紧紧抓着沈妍轮椅的握把。
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眼神中充满担心。
一旁的沈妍眉头微微皱起，但始终没有开口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何欣慈快速穿针引线的动作。
不出所料，这次是何欣慈第一次尝试直接在牛仔裤面料上进行刺绣。
而令人惊讶的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完成了一件几乎无暇挑剔的绣品。
她在剪断最后一根多余的线头时格外心，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残余的线茬。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一步一步的操作过程，恐怕沈妍真会以为这条绣花纹理是哪个高端机器压印出来的作品。
她特意走到正面去仔细查看，连背部的效果也翻过来确认了一遍，整体十分整齐漂亮。
而且只用了区区一分钟！
这效率简直惊人！
绣好之后，何欣慈仔细地将手中那条牛仔裤抚平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递到他们跟前，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道：“沈妍，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
沈妍接过裤子，先是拉住裤脚处细致观察了正面的针脚是否均匀，随后又翻转过来看了看背面的缝线有没有松动或错位的地方，确认无误后，她抬起头来，眼里带着惊喜与肯定地：“何姨，您照着这个样式，给我再做三条吧。”
她顿了顿，生怕对方记不清楚位置，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补充明道：“第一条要放在裤子后面右侧口袋的位置附近，第二条缝在大腿外侧，第三条呢，就放在裤腿侧面的缝线上，刚好用来加强装饰效果。”
听她完，何欣慈笑着点点头，眼神中透出一点专业师傅的自信，“没问题，我马上给你安排。”
她罢便重新坐回缝纫机前，熟练地踩下踏板。
“咔哒咔哒”的声响很快响起，她的动作既迅速又准确。
仅仅不过短短三分钟时间，她已经完成了其余三条牛仔裤的改造工作。
接着四条牛仔裤被一一展开摆在摊位上供人查看，每一条都做工精细、线条流畅，看不出一丝瑕疵。
沈妍忍不住满面欣喜地：“何姨，有您这样的老师傅，我们可真是找对人啦！我们这次想找的人，就是您这样的手艺人啊！”
她激动之余稍作停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随即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哦，对了，何姨，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在这里摆摊的话，一大概能挣多少钱吗？”
听到这个问题，何欣慈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稍稍一滞，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和回避的情绪。
过了片刻，她轻声回应道：“沈妍，你就别笑话我了。”
接着，她缓缓出自己的日常收入状况，“这里的顾客不多，每挣的钱也不是固定的。”
“有时可能运气好一点，也就只能赚十来块钱；要是稍微多一些生意，大概也就在二十几块左右。”
“更糟糕的情况也不少见，有时候整整一连一位顾客都没有，什么也没做成。”
她语气平静但略显无奈地总结道：“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也就只有三四百块钱的收入而已。”
沈妍听罢，露出些许不解与惋惜之色，紧接着：“阿姨，凭您的这手艺——只要肯花心思，肯定可以自己开一间裁缝铺子呀，比如做一些定制衣服之类的。”
她继续劝道：“这样不仅收入会更高，而且发展前景也很可观，我觉得这条路线很适合您。”
何欣慈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点零头，似乎对她的看法并不反对。
可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之前我也试过开店的路子，可结果不但没能赚钱，还把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搭进去了不少，甚至还欠了一些债。”
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后来，光是为了还清那些欠账，我整整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可能吧，我自己真的不是干生意的那块料。”
她自嘲道。
“等到了现在，那些债终于一点点还清了，但那时候的挫折也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我已经没有那种勇气再去折腾了，也不敢轻易冒险，毕竟——我不想再一次陷入负债的困境里。”
听她完这一段经历，沈妍顿时明白了其中的辛酸和沉重。
但她心中仍有不甘和希冀，于是转换了角度，试着提出新的建议，“阿姨，虽然不去做生意，但我还是觉得您的技术不应该只局限于路边的摊。”
“比如……服装厂呢？”
她望着对方认真地，“您有那么精湛的手艺，完全可以去工厂当老师傅，拿高薪，稳定又体面。”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真诚和肯定，“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第一把手，至少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水平技师啊。”
然而面对沈妍的好意，何欣慈仍旧只是摇摇头，“那时候阳飞年纪还太，没有人能够照顾他。”
她得十分干脆，语调却透着母性的坚毅和不舍。
“如果进了工厂上班，孩子就没法带了。”
这句话得很轻，却透着沉重的生活气息。
每一个母亲在为人母之后总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是回归家庭还是坚守事业？
对孩子放不下牵挂与责任感的女人，最终往往会选择后者，为了年幼的孩子放弃原本安稳的职场生活，退而求其次找一些能够兼顾照顾家饶活计来贴补家用。
“我不可能撇下他去做其他事。”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也带着坚定。
“于是我就在弄堂口支了个摊子，能勉强糊口，也能照顾孩子。”
何欣慈坐在那个补衣摊后，手里一边熟练地整理针线盒，一边向沈妍倾诉自己这一年来的心酸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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