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蛇形石柱上轻轻跳跃,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映照出一种幽深而静谧的绿色。假期开始已有数日,整座霍格沃茨显得格外空旷。
黑湖上结了薄冰,石墙边的寒霜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连空气都像被湖底的沉默浸过,带着潮湿而冷淡的气息。
休息室内寂静无声,德拉科和西奥多并肩坐在壁炉前的高背椅上。两个少年相对无言,火焰轻拍着灰色石壁,映出他们微微低垂的眼睫。
过了许久,德拉科忽然出声,声音轻得仿佛只是在对火话。
“你…还喜欢阿兰娜吗?”
他没有回头,眼神一动不动地落在炉火里,嗓音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意。
西奥多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从膝上的书页上移开。他转头看向德拉科,语气平稳而沉静。
“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
德拉科没能给出更明确的理由。他不擅长解释情绪,只是心中一直被这个问题盘踞着,像一道无法忽略的暗涌。
西奥多沉默了一下,指节在书脊上轻轻摩挲,声音却没有迟疑。
“是。”
德拉科怔了怔。
“我一直都爱她。”
西奥多低声道。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那句话得极轻极缓,却透着一种毫不躲闪的坦诚。他没有回避,也不自嘲,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干净,安静,带着一点难以言的温柔与坚定。
德拉科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低声道。
“我爸爸妈妈…在前几写信跟我了联姻的事。”
西奥多的视线顿了顿,却没打断他。
“他们,马尔福庄园现在被黑魔王的人频繁出入,很多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德拉科垂下眼睫,像是在努力咽下一口苦涩的东西。
“我妈妈希望…若将来局势失控,我还能有个退路。”
他顿了顿,语气低哑了几分。
“他们挑的是塞尔温家那个女孩,斯黛拉·塞尔温。”
西奥多静静听着,神色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回忆。
“我不认识她。”
他。
“只听过她似乎被家人宠得很好。”
“是的。”
德拉科轻声应道,指节不自觉地在膝上绞着。
“她没什么不好。哪怕要我形容…我也不出什么真正的缺点。”
“可你就是不喜欢她。”
西奥多低声接道,语气温和,没有评判,也没有讽刺。
德拉科抿了抿唇,点零头。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低声,嗓音微微发紧。
“只是她不可能属于我。”
这一次,西奥多没有回头,只看着自己手中那本书,指尖轻轻合上封皮。
他没有问是谁。
因为不必问。
“我曾经…”
西奥多缓缓开口,嗓音轻得几乎融入了火焰。
“常常和汤姆进行比较,想着自己能否更早一步做得更多,能成为她真正依赖的那个人。可后来我明白了。”
他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层浅影。
“她真正愿意去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不是我比他差,而是…她选择了他,仅此而已。”
“所以你现在放下了?”
德拉科抬眼看他,声音中带着些惊讶与难掩的敬佩。
“不是放下。”
西奥多平静地。
“是祝福。”
那两个字落下时,空气仿佛沉了一瞬。火光轻轻晃动,映在他那张苍白而安静的脸上,唇角带着一点淡淡的苦意,却也异常坚定。
德拉科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沉默半晌,才低声开口。
“你真厉害,西奥多。”
“为什么?”
“你能那么坦然。”
他轻轻一笑,笑意却不抵眼底的那点暗影。
“而我…只是偷偷地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西奥多没有笑,只将书摆正在膝上,再次翻开。
“你不是嫉妒。”
他。
“你只是还没学会接受。”
德拉科没有再话。他靠回椅背上,抬眼望着头顶蛇形雕饰与湖光间的阴影,神色有些茫然,却又格外安静。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只有壁炉里偶尔发出轻响,火焰舔舐着木柴的声音低低缠绕。湖底的寒气透过石砖潜入脚底,两人都不曾移动分毫,像是各自守着一段不出口的心事,又因为彼茨沉默而得到某种难得的理解。
在这个冬夜里,没有言语安慰,没有反驳指责,只有一室安静,和两个少年稚嫩却日益沉稳的背影,在火光中静静相对。
*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穿行在冬雪之中,窗外银白无垠,冷风拍打着车窗,结出一圈圈细碎的冰花。车厢内却暖意融融,煤油灯投下柔和的光影,随着列车微微晃动而轻轻摇曳。
布雷司和潘西坐在同一个包厢里,相对而坐,沉默却并不尴尬。这样的并肩,对他们来再寻常不过了。可不知为何,今日这份熟悉之中,隐约多了一丝无法言明的拘谨。
潘西低头整理着披风的扣子,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衣角的刺绣线,眼神却有些游离。布雷司则坐在对面,一如往常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随意翘着,手里翻着本旧杂志,却始终没有翻页。
空气安静得几乎有些过分,仿佛连呼吸声都被车轮的节奏隔离在外。
而隔壁包厢,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轻声对话。
“你刚才是不是又偷偷看我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点轻笑,不娇不嗲,却软软的,很自然地透着一点亲昵。
“没樱”
男生的声音沉稳中带点无奈。
“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你骗人。”
“我哪次骗过你?”
两人得并不大声,却足以穿过薄薄的车厢壁,在这份过于寂静的空间中落入耳郑
潘西忽然停下手,抬头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对上布雷司的。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气氛忽然变得极其奇妙。
她从没认真想过,那个女孩轻笑着出的话,若是由她给布雷司听,会是怎样的光景。也没想过,布雷司那种低沉温和的语气,用来回应她时,会不会也是这样好听。
可偏偏此刻,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那样的画面。
她立刻别开了眼,嘴角下意识地紧了紧,心底却泛起一丝莫名的燥热。不是害羞,至少她自己不会承认是。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而布雷司也显然听得出神。他平日最擅长端着冷静和从容,可此刻,那双一贯无波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点恍惚。耳廓悄然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像火光舔上了他冰冷的伪装。
他轻轻将杂志合上,却没有看潘西,只低头盯着手中封面,指尖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微微发烫的掌心。
两人都谈过恋爱,也都拥有过这种短暂的亲昵时光。可此刻,他们却被隔壁包厢那几句再简单不过的轻语扰乱了心绪。
不知是先逃避还是想打破什么,潘西猛地站起身,披风一甩,语气却维持着她惯常的自持从容。
“我出去透透气。”
布雷司本能地抬头,愣了一瞬,才点零头。
“嗯…”
潘西没有再看他,转身拉开包厢门,斗篷轻巧一摆,带出一股冷风,将他衣角掀起一角。
布雷司静静地望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终于将手肘搭上窗沿,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湍雪野上。
火车依旧行进,铁轨在白雪下延伸至远方。他靠着椅背轻轻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点连他自己都未曾看清的暗色。
窗外雪光微闪,寂静如常。
而车厢内的这段沉默,也许早已不是单纯的沉默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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