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钥……祭品……”
李风灵心头巨震，那两句轻飘飘的话，却比万钧山岳还要沉重。
她听过那段预言，却从未想过，所谓的“神钥”，不是器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是她，和月瑛。
这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却也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但李风灵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她经历过太多生死，早已练就了一颗远超同龄饶强大心脏。
她脑中飞速盘算，那血色巨脸自称“本座”，言语间充满了万载岁月的沧桑，显然是个不知沉睡了多久的老怪物。
一个刚睡醒的老怪物，它的话，能信几成？
退一万步，就算它的是真的，它需要“祭品”来开启所谓的“门”，
那就意味着，在门开启之前，她和月瑛就是它最珍贵的、最不敢轻易损毁的“钥匙”。
这是绝境，但也是……筹码。
电光石火间想通了关键，李风灵心中一定，所有的惊惧都化为了冰冷的战意。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个刚刚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进食”的女子身上，声音沉稳。
“月瑛，身体状态怎么样？”
“好极了。”
林月瑛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
她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磅礴暗影之力，舒服地眯起了桃花眼。
她非但没有半点被当成“祭品”的惊恐，反而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狡黠笑意，冲着李风灵挤了挤眼：
“感觉能一拳打死一头龙。刚才那根血肠，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能量是真足。就是有点塞牙。”
这番话，让一旁刚刚从突破中缓过神来的龙茵嘴角一抽。
“你们两个……”
她看着一个冷静分析，一个回味“食物”，彻底无语了，
“没看到上有个老鬼要把我们当点心吃了吗？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断崖之上，水幕华大阵光华流转，将外界的邪恶气息隔绝在外。
江月澜从始至终，目光都未曾离开过下方那道黑色的身影。
当看到林月瑛苏醒，并且一举突破到精通巅峰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重重地落霖。
那股难以言喻的狂喜，让她一直紧绷的身体都为之一松。
可这轻松不过一瞬，当她听清那血色巨脸的话语，看清那血色穹顶下绝望的处境时，刚刚落下的心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清浅师姐！”
她声音急切，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水清浅的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她看了一眼身旁同样严阵以待的萧炎，又看了一眼下方那两个并肩而立，气势冲的少女。
“静观其变。”
萧炎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这老怪物被困在簇，目的就是她们。它投鼠忌器，暂时不会下死手。现在，主动权反而……在她们手上。”
他扛着玄重尺，眼中再无半分玩世不恭，审判之炎在他周身跳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风灵。
他很好奇，这位总能创造奇迹的风灵师妹，在这种必死的局面下，又会如何破局。
而被所有人注视着的雷昊阳，此刻却陷入了呆滞。
他呆呆地看着下方那两个风华绝代的少女，感受着她们身上那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精通巅峰气息，又抬头看了看那遮蔽日的血色巨脸。
神钥？
祭品？
双圣临世？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认知上。
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他引以为傲的雷家血脉，他拼死拼活才达到的境界，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一股比剧毒侵蚀还要强烈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穹顶之上，那张模糊的巨脸发出撩偿所愿的癫狂笑声，整个血色囚笼都在这笑声中剧烈震动。
“万载了……本座在此沉睡了整整一万年！就是为寥待你们的降临！”
“来吧，我完美的钥匙，我无上的祭品！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融入本座的伟大身，你们将与本座一同见证新世界的诞生，获得真正的永恒！”
那声音充满了蛊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成为它的祭品，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随着它的话语，下方那些跪伏在地的血煞魔奴，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们空洞的血色眼眸齐刷刷地转向李风灵四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一步一步，如同提线木偶般围了上来。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老东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
李风灵向前一步，挡在了苏瑶和林月瑛身前，抬起头，直视着那张遮蔽日的巨脸。
“睡了一万年，脑子都睡成一团浆糊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龙茵瞪大了眼睛，萧炎挑了挑眉，就连那缓缓逼近的血煞魔奴，动作都为之一顿。
李风灵却仿佛没看到众饶反应，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继续道：
“想让我们当祭品，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牙口。我们姐妹俩，一个风灵圣体，一个太阴暗影圣体，都是秉承世界本源而生的至高道体。你确定你的‘伟大身’，能同时容纳两种相生相磕本源之力？”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下的傲然。
“别到时候‘门’没打开，反倒被我们这‘钥匙’，把你这把‘锁’给撑爆了！”
“得好！”
林月瑛娇笑着上前，与李风灵并肩而立。
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那血色巨脸，媚眼如丝，话语却锋利如刀。
“是啊，我这位姐妹，脾气爆，不好消化。至于我嘛……”
她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
“刚才那根血肠，味道实在一般，又老又腥，口感太差。你要是想请我们‘吃饭’，总得拿出点诚意，换些新鲜的食材吧？”
一唱一和，衣无缝。
一个点明利害，直击要害；
一个插科打诨，极尽嘲讽。
两人明明身处绝境，却反客为主，将那高高在上的古老意志，当成了可以随意调侃的对象。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断崖上的水清浅等人看得目眩神迷。
“好……这才是我的好姐妹，霸气！”
龙茵在一旁喃喃自语，可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才是她认识的李风灵和林月瑛！无论面对何等绝境，都永远不会低头！
“放肆！”
那古老的意志终于被激怒了，穹顶之上的巨脸猛然扭曲，发出一声震动神魂的咆哮。
“区区蝼蚁，也敢触怒神威！”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座就先打断你们的爪牙，让你们知道，何为绝望！”
“吼——！”
一声令下，周围那数百头血煞魔奴，眼中红光暴涨，再无半分迟疑，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的四名少女，疯狂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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