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的裂隙
锁灵阵边缘的光晕突然泛起涟漪时，洛尘正盘膝坐在镇魂石上炼化新得的魔核。那枚取自三头魔蛟眉心的暗紫色晶石在掌心浮沉，丝丝缕缕的魔气被他以玄阳真火灼烧成青烟，可今日刚将炼化到第七重境界，耳畔突然传来细碎的噼啪声。
他猛地睁眼，只见阵纹交织的幕上裂开道银线，像是有人用冰棱划破了凝固的琥珀。不同于往日裂隙张开时裹挟的血腥气，这次竟飘来缕清甜的香息，混在纯净得近乎剔透的灵气里，顺着风势漫过整片护山大阵。
\"奇怪。\"洛尘捏碎掌心魔核，起身时玄色衣袍扫过青石地面，带起的气流让周围悬浮的阵旗轻轻震颤。他踩着剑形玉阶掠至阵眼最高处，指尖抚过微凉的阵纹——那些本该泛着暗金色的古老符文，此刻竟在裂隙边缘凝结成莹白的霜花。
裂隙比上月魔族冲破的那道了近半，月牙状的裂口处翻滚着淡青色的雾霭。洛尘祭出本命剑\"斩愁\"，剑身嗡鸣着劈开薄雾，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对面并非预想中灰蒙蒙的魔域，而是片望不到边际的翡翠森林，参古木的枝叶间垂落着发光的藤蔓，数十张陌生面孔正扒在裂隙边缘，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那些人穿着缀满花叶的衣袍，肌肤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其中位梳着双环髻的少女甚至朝他挥了挥手，腕间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更令人惊异的是，裂隙渗出的灵气落在锁灵阵的焦土上，竟让龟裂的地面冒出点点新绿。
\"洛师兄！\"苏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环佩叮当。她提着裙摆快步登上玉阶，水绿色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刚在丹房就感知到阵眼异动，这是......\"
话语在看到裂隙对面的景象时戛然而止。苏徭按住鬓边的玉簪，望着那些隔着虚空朝他们微笑的异族，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袖摆。她修行的清心诀最忌心神动摇，可此刻闻到那缕混着花香的灵气，丹田内的灵力竟自发地加速流转，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
\"已经探查过了。\"洛尘收剑回鞘，剑穗上的墨玉坠子轻轻撞在腰间玉佩上，\"裂隙稳定在三尺宽，对面的界域灵气浓度是三界的百倍不止，暂时没发现魔气反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对面位老者展开的羊皮卷上，\"他们似乎在示好，那卷图谱......像是星图。\"
苏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老者用枯瘦的手指点着羊皮卷上的银线，那些线条竟与锁灵阵的星轨隐隐呼应。她突然想起藏书阁第三层那本残缺的《域外志》，书页里记载过关于\"灵墟\"的传——那是个被上古大能封印在时空夹缝里的纯净世界，里面的居民以花叶为食，以灵气为语。
\"洛师兄你看。\"苏徭指向裂隙下方，那里的焦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嫩绿的草芽顶开碎石，不知名的野花在灵气滋养下瞬间绽放，粉白相间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这种生命力的爆发太过诡异，让她不由得想起百年前那场席卷三界的灵气浩劫。
洛尘俯身拾起片刚落下的花瓣，指尖触到的地方泛起淡淡的金光。花瓣在他掌心化作道纤细的灵丝，顺着经脉游走半周后，竟自行融入沥田。这种温和的灵气与他修炼的玄阳诀截然不同，却又有种莫名的契合感，像是干涸的河床遇到了清泉。
\"不对劲。\"他突然皱眉，望向裂隙对面那些始终带着微笑的面孔，\"他们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看场早已编排好的戏。\"话音刚落，裂隙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原本稳定的银线边缘泛起血色，那些青翠的藤蔓瞬间枯萎，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枝干。
苏徭迅速掐了个防御诀，水绿色的光幕将两人笼罩其郑她看着对面的森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那些原本温润如玉的异族脸上笑容不变，可眼瞳深处却泛起了墨色的涟漪。空气中的花香变得浓郁起来，甜腻中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让她突然想起炼制化蛊丹时用的幽冥花粉。
\"是幻术！\"洛尘的声音带着内力的震颤，震得苏徭耳膜发麻，\"屏住呼吸，这些花香能惑人心神！\"他祭出斩愁剑划出道金色弧线，剑气斩在裂隙边缘，激起片绚烂的光雨。那些光雨落地之处，刚复苏的花草瞬间化作黑色的灰烬，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裂隙对面的景象在剑光中扭曲变形，翡翠森林如同被揉皱的画纸般层层剥落，露出底下灰蒙蒙的荒原。那些异族的面孔开始融化，原本俊美的轮廓淌下粘稠的墨汁，露出底下布满褶皱的真实面容。唯有那个梳双环髻的少女还维持着原样，只是她挥动的手腕上，银铃已经变成了串白骨。
\"原来如此。\"苏徭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他们在利用纯净灵气做诱饵，这些裂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她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罗盘，指针在盘面上疯狂转动，最终指向裂隙深处个模糊的黑影，\"你看那里，罗盘显示有空间节点被强行撕裂的痕迹。\"
洛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裂隙最深处隐约有个巨大的轮廓在蠕动，像是头蛰伏的巨兽。他突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界域蛀虫\"，那是种以吞噬空间壁垒为生的上古异兽，百年前被初代锁灵阵主封印在时空夹缝里，难道是封印松动了？
\"苏师妹，你带弟子们加固东、南两处阵眼。\"洛尘握紧斩愁剑，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我去会会这位不速之客。\"他足尖点地，身形化作道流光冲向裂隙，剑气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将那些试图靠近的墨色藤蔓尽数斩断。
苏徭望着他消失在裂隙深处的背影，迅速从储物袋里取出传讯符。指尖灵力注入的瞬间，传讯符化作只青鸟直冲云霄，在锁灵阵上空炸开团绿色的烟火——这是召集所有长老的信号。她看着那些从各处赶来的同门，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裙摆上，还沾着片未曾化作灰烬的花瓣。
那花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苏徭伸手想去捻掉，却发现花瓣已经与布料融为一体，正顺着丝线向上蔓延，留下道淡青色的痕迹。她猛地想起刚才吸入的花香，丹田内的灵力运转开始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苏长老，西侧阵眼出现异动！\"个年轻弟子的呼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苏徭抬头望去，只见锁灵阵的西边缘也裂开晾相同的裂隙，同样渗出纯净的灵气和甜腻的花香。裂隙对面，无数双眼睛正隔着虚空，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她深吸口气，将那丝不安压在心底，提起腰间的玉笛吹了个急促的调子。笛声化作道清越的灵力波动，顺着阵纹传遍整个锁灵阵。那些原本慌乱的弟子听到笛声后迅速镇定下来，按照平日演练的阵型各就各位，金色的阵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裂隙渗出的青光交织成片。
\"看来，故事又要新添篇章了。\"苏徭轻声自语，指尖在玉笛上按出个复杂的音符。笛声穿过呼啸的风，穿过震颤的裂隙，传到某个未知的界域深处。她不知道洛尘在那边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裂隙会带来怎样的灾难，但她知道，这场关于锁灵阵的守护，又要开始了。
裂隙对面，那个梳双环髻的少女突然笑了，白骨串成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她身后，更多的裂隙正在缓缓张开，如同无数只窥视着猎物的眼睛。而在三界与未知界域的夹缝中，洛尘的剑光正与头巨大的黑影激烈碰撞，金色与墨色的光芒交织成片，照亮了混沌的虚空。
锁灵阵的光晕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苏徭望着边不断蔓延的裂隙，将玉笛横在唇边，吹出了段古老的旋律。那是初代阵主留下的镇魂曲，在无数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今夜，这旋律再次响起，穿过时空的阻隔，与某个正在浴血奋战的身影遥遥相应。
新的裂隙已经出现，新的故事正在书写。而属于他们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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