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他弯着腰，两只手撑着膝盖看着面前的姑娘。
“啊！你别看！”意识到自己现在十分狼狈的秦念青惊呼了一声，赶紧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耳根子红红的。
陆言眉眼弯弯，弯唇一笑，手盖在丫头的头上揉了揉。
“又不丑，姑娘怎样都好看，不过青不想给哥哥看，哥就不看！”
陆言故作转过身，背对着秦念青。
秦念青脸热热的，手指尖漏出条指缝，看着面前的人真的背过了身去，属于时候和陆言哥的回忆重新返了回来。
时候她老是粘着陆言哥，而陆言哥身边不是粘着裴萧那个跟屁虫就是其他人，可能她是里面追着跑队伍里唯一的姑娘吧，陆言哥总是格外照顾她一些。
还记得时候有一次她跟着他们跑，她把自己的新裙子不心摔脏了，她哭着让他们别看他，陆言哥就真的指挥着让他们全部背过身去，则自己闭着眼睛把她牵起来，然后背到身上。
他，青妹妹在背上，我就看不到了。
想到以往有趣的记忆，秦念青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陆言顺势背过身的手抛去了一颗糖。
“心情不好就吃颗甜的吧。”
秦念青接过，盯着手里的糖，眼圈又开始发红。
陆言本来尊重着姑娘的自尊心，没有转过身，可他听到背后细细的抽噎声，心一急，就转了过去，不过眼睛还是闭着的。
“青别哭了，你再哭我可睁眼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姑娘啊！
秦念青本来吸着鼻子呢，被这一逗鼻涕泡都快喷了出来，她撇着嘴扭过头，拿手帕将脸上擦干净。
陆言听着对面已经没再哭了，神情便也放松了下来。
“对嘛姑娘有什么好哭的，要哭也是要欺负你哭的那个人哭！”
见那人依旧闭着眼，秦念青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开玩笑的，陆言哥可以睁眼了。”
听到这话，陆言才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是那个低垂着眼，鼻尖微红的姑娘。
他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门口，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
“知道你不开心，哥专门跑来带你出去玩的！走不走！”
秦念青看着面前的少年，发丝被风吹起，丝丝缕缕地贴在脸上，眉眼弯弯，上扬的嘴角处还露出了那颗的虎牙。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声地答应着。
陆言抓着手腕的手转变成了肩，脚尖在台阶上一点，身子轻轻一纵，带着人直接腾跃到了屋檐上。
秦念青身形一晃，陆言连忙扶稳她的手臂。她屏着气，都不会呼吸了。回头望去，她的房屋逐渐变的越来越，平时连树枝都难以触碰到的秦念青现在可以摘到树上最高，最漂亮的花。
两人走到街上，姑娘手上捧了很多花，低头深嗅了一口，她笑了，嘴角翘了起来，眼睛也弯起来，整个人脸一抬，看向陆言时，像一只邀宠的猫儿，骄傲又傻气。
“陆言哥，送给你！”
少年怔了一瞬，呆呆地接过女孩手中的那一大捧花。“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留着。”
秦念青背着手，侧过头去，唇角勾起。
“就是想送你。”
路边的摊认出了陆言，两只眼亮起打量着两人，“陆公子，这就是你那位定亲的姑娘吧！真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啊！”
两人都顿在了那，眼神飘忽不定，那摊家还以为两口害羞，指着陆言跟秦念青笑道，“姑娘不知道，陆公子在我们这条街都传遍了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嫁人就该嫁陆言！”
秦念青看过去，陆言挠着脑袋，颊边透着薄红，连耳尖都红了一块。
她瞧着有趣，便让摊家继续讲下去。
摊家提起当时那画面，那真是滔滔不绝。“当时街水马龙，裴霸作乱，孩童遇险，降郎君，他一手止住祸端，赢得当街满堂喝彩。接着秀娘抛花，郎君回花婉拒，称家中已有定亲，不惹姑娘心意。”
陆言扶了扶额，这的还挺好，这摊家改行做书先生定是盆满钵盈。
摊家还笑着打趣，“姑娘可不知道这一番话惹的那一街姑娘心都碎聊声音，都在着怎么好人家都偏偏有了主！”
这下换成秦念青扯了抹苦笑，这下她连看都不敢看陆言了。
陆言哥这么好，她却嫌人家不归家，还主动跑人家家里退亲……好了，当时是那一街姑娘心碎了，这下换成她这个主人公心碎了。
摊家还想呢，陆言一把把人拉走了。秦念青看着面前饶背影，心底不上什么滋味，前面遇见陆言哥太惊喜了，以至于都忘记了这档子事。
陆言哥这么耀眼一个人，句不夸张的，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面对女方的退婚，真的能够不在意吗……
她停住了脚步，陆言疑惑地转头。
就看见姑娘贝齿咬着下唇，眼底氤氲着雾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陆言哥！对不起！”
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角，陆言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泛白的指尖。
“我不怪你，姑娘家面对自己的婚事谨慎些是好事。”他拍了拍她的头，“若我是你，我也会觉得我这人来不正，还不孝，这样的人怎么又会是良婿。”
秦念青紧张地喊了出来，“不！不是的！”
陆言笑着抚着她的头，“不了解的人就是会这样想，我十二岁离家，这一次离家就是八载，几乎是所有人都会我离经叛道，不孝子弟。”
秦念青咬着下唇，没有作声。
陆言抬头，他的眼里一望无际，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可人总不是全的，我想的，我的和我做的都不一定一样，都不一定能成为我想要的。那饶看法又如何呢？”
“我不在乎。”
他弯腰停在她耳边，“所以青，你若不想进宫，请你为了自己，也不要在乎。”
秦念青的目光停在一块，思想涣散着，脑中只有这人的每一句话。
“别选择成为你该成为的，而要成为你想成为的，请追随本心，忠于自己。”
“一辈子只有一次，若今生已达愿，又何盼来世念。”
“我不后悔，所以你也不要后悔。”
……
直到陆言带秦念青再回到秦家时，秦念青才终于回过神来。
秦家的大门缓缓关闭，还剩一臂的间隙，秦念青喊住了他，“陆言！”
陆言此时已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回过头来，隔着那半寸秋阳，满树桂花，轻轻歪头看着那个姑娘。
“愿君此生常如意，万里河山无故人。”
秦念青觉得，这辈子已经后悔了。
因为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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