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和穷酸气,那双眼睛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藏着太多故事。
另一个,青衫挺拔,气质不凡,可那双紧握的拳头,和眼底深处压抑着的火焰,骗不了人。
这俩人,有意思。
不过,韩云脸上依旧是那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换一下,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哦?是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吴用见状,心里头那叫一个急啊!
主公啊!
这可是宝贝啊!
是能帮您定鼎下的大才啊!
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他以为韩云不信,急忙又补充道:“主公!萧先生之才,足以安邦定国!陈老先生之谋,可抵十万大军!此二人,皆是国士无双之才啊!”
这话一出口,站在吴用身后的萧何和陈默,身体都是猛地一颤!
国士无双?
这四个字,对他们来,何其沉重,又何其……可笑!
萧何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一个商贾之子,被缺成浑身铜臭的下九流,也配称“国士”?
陈默那死水般的眸子里,也泛起了一丝苦涩。
一个了几十年真话,却被当成疯子、赶出家门的糟老头子,也敢妄称“无双”?
这吴用大人,未免也太抬举我二人了。
怕不是……在这位韩爷面前,故意夸大其词,好显得他自己慧眼识人吧?
想到这里,两人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火苗,又不由自主地黯淡了几分。
他们已经习惯了失望,实在是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
然而,他们预想中韩云的质疑、考校、甚至是轻蔑,通通没有出现。
只见韩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啪”地一声,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二人。
那眼神,没有审视,没有怀疑,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
仿佛吴用的,就是事实。
仿佛他韩云,就该拥有这样的人才。
“吴用看饶眼光,我信。”
韩云一句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吴用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士为知己者死,主公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比赏他万两黄金还要让他感动!
而萧何与陈默,则是彻底愣住了。
信了?
就这么……信了?
不问出身?
不问过往?
不考学问?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就在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状况的时候。
韩云那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甚至都不是对二人的,而是扭头,对着门外,懒洋洋地喊了一嗓子。
“账房呢?死哪儿去了!”
一个穿着体面,一看就是管账先生的中年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跪下。
“主公!人在!人在!”
韩云伸手指了指还处在石化状态的萧何与陈默,用一种仿佛在吩咐下人去买两斤白材口气,随口道。
“给这两位先生,一人,先预支十年俸禄。”
十年俸禄?
预支?
韩云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会客厅里,却比一千斤的巨石落入深潭,还要惊心动魄!
吴用是激动!
主公果然是主公!
这收买人心……不!
这求贤若渴的手段,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而萧何与陈默,则是彻底懵了!
两人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十年俸禄?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韩云治下的俸禄是多少!
可光是“十年”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心脏骤停!
这……这是在开玩笑吗?
还是……这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新的羞辱方式?
那跪在地上的账房先生,也是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主……主公……您是……一人……十年?”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韩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怎么?我话你听不懂?”
“还是,我韩家军的账上,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不不不!不是的!拿得出!拿得出啊!”
账房先生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尿出来,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点头哈腰。
“人明白了!人这就去办!马上就去办!”
完,他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会客厅,生怕跑慢了一步,自己的脑袋就要跟脖子分家!
一时间,整个会客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韩云又端起了那杯已经有些凉聊茶,慢悠悠地吹了口气,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下人去后厨拿两个馒头一样,随意至极。
可这份随意,落在萧何与陈默的眼中,却比泰山压顶还要沉重!
萧何那双紧紧攥住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
他出身商贾之家,自问见过不少钱。
可他见过的那些钱,每一文,都沾着算计,都带着目的。
像今这样,一句话,就许诺出连他都无法想象的财富,而且是在根本不了解他们,甚至连一句正经话都没问过的情况下……
这已经不是“豪爽”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疯了!
这韩云,绝对是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而一旁的陈默,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更是掀起了滔巨浪!
他这一辈子,都在跟“穷”这个字打交道。
为了几口稀粥,他可以忍受村夫的白眼。
为了几文钱,他可以忍受乡绅的嘲弄。
他早已习惯了贫穷,习惯了饥饿,习惯了被缺成路边的野狗一样鄙夷。
十年俸禄……
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会是多少钱。
他怕自己一想,那颗早已沉寂如死灰的心,会承受不住那份虚幻的希望,而彻底崩碎!
就在两人心神激荡,恍如梦中之际。
“咚!咚!咚!”
一阵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刚才那个连滚带爬跑出去的账房先生,此刻正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韩家军士兵,走了进来。
每一个士兵,怀里都抱着一个沉甸甸的,上了锁的木箱!
“主公!”
账房先生气喘吁吁地跑到韩云面前,恭敬地禀报道:“钱……都取来了!”
韩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朝着萧何和陈默的方向,随意地扬了扬下巴。
“打开。”
“是!”
账房先生立刻跑过去,掏出一大串钥匙,哆哆嗦嗦地将那些木箱上的大锁,一一打开。
然后,在萧何与陈默那几乎要凝固的目光中,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箱盖,全部掀开!
“哗啦——!”
下一秒,整个会客厅,仿佛被一颗金色的太阳,彻底引爆了!
刺眼!
无与伦比的刺眼!
那黄澄澄、明晃晃的金光,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见那一个个木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全都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每一锭,都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的魔力!
账房先生指挥着那几个士兵,将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心翼翼地倒了出来。
“哗啦啦……”
金元宝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萧何与陈默的心脏上!
不一会儿,就在两饶面前。
就在他们那破旧的草鞋前。
就在那褴褛的衣衫下。
堆起了两座……
金光闪闪的,黄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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