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守藏史大庭旧话第二百三十五章：大周·守藏史夏至·宗周之地。
大周的辖地，有宗周与成周之分。
但实际，却被各诸侯国隔开，共有四处。
其一是成周之地，是子管辖东地诸侯国的要塞之地，都城洛邑，有子八师在城。
其二是宗周之地，是子行政、居住、宗祠、祭祀之所，其都-丰镐，有子六师在城。
一师万人，可堪其常备军数。
其三是成周之上，周原之地，其地富饶，同时也是抵御鬼方，姜戎等异族，护卫宗周之要地。
其四是宗周之下，周汉之地，其地富饶，也是遏制西南诸侯的要地。
而在早先，周还有第五地-周秦之地，不过因为分封嬴姓大夫为西陲大夫，为宗周扼守西地边疆，遂封为秦嬴之地，遂还属宗周管辖，但已经是秦嬴食邑，不似国，却胜于多国，只差一个诸侯名分罢了。
而如今，风允就从褒国上，来至这宗周之地。
“丰镐二京。”
风允与蛮娃，无任何遮掩，以巨熊御车，翻山越岭，来这宗周之都。
“风子，这大周的都城就是不一样，都用两个京都来居人。”
遥遥远望，丰镐布局整齐，城池之大难忘其边，即使是城外，往来之人流、车马，也络绎不绝，其人皆谈论声色，而周围不时还有贵人出城，似远郊戏耍。
而这所谓二京，是由沣水由南而北为隔，西为宗庙和园囿的所在地，称丰京，其东为周王居住和理政的中心，称镐京。
二者合称丰镐，是大周的核心之地，被四周诸侯、周地所环卫，是下最为富庶，稳固之所。
可……这都是流传，其如何，还需风允观后方晓。
“入城吧。”风允不为蛮娃解释，只是叮嘱勿要莽撞，就御车入城。
而对于风允的行踪，诸侯之间皆有暗探在随i.此时见风允御车入城，皆惊。
“风子入周？”
这是何意！
心中惊愕不表，其讯息随着快马疾驰，很快传入各地，与之前那在褒国时，有褒谷所言的——配德之国，何其丰也。
这般言论发酵，一瞬间各国之间，不管是君主还是士大夫，皆人心浮动。
“德不配位者，才有矗忧……哈哈。”
子偏殿，子靠坐在榻，左右美人环抱，其中一人为褒姒，另一人，为一野性美人，瞧之，似那在巴国时，从百越国而来的美人。
而在殿侧，几名大夫，坐席不言，似在思考。
但身前多瓜果酒肉，身后又多歌舞之侍，看之，方才应是与子在宴席。
至于殿前，一位大夫低首，不敢多瞧。
子望向那野性美人，挑逗耳语：“美人，你我大周，有无德乎？”
一旁的褒姒，黯眸一笑，却只能伏靠子。
“大周自然有德…”
周言。
虽然不熟练，但却有异样的娇憨之色。
“哈哈，是啊，你这个从百越蛮夷来的女子都知道，我大周有德，那……”
望向在殿前低首的大夫，子冷哼。
“你还不去安排高席枕榻之室，招待德名显赫的风子，在这里询问作何。莫不是以为我大周，没有给风子安坐的地方！”
“啊…是，子息怒，是余之过错。”
那大夫要退。
可一旁，另一名大夫，道：“唉，且等。”
子瞌眸，瞥了一眼，瞧见是这人，轻哼一声道：“上卿何解？”
虢石父，周之重臣，上卿也。
“嘿，子在上，这风子来丰镐，可见是认同子之德，为求出仕也。”
出仕？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夫，包括子在内，都蹙眉。
风允会出仕大周？
要知晓，此前在楚国，子与风允可是暗怨多多啊。
子眯眼，他倒是要知晓，这虢石父是要作何。
却听。
“风允为德而行，诸国皆知啊……不过出仕嘛。”
“我大周多贤德者……风子虽有名望，但也不能任意而任，不如，安排至典籍宫去，先看一看我大周的典籍，大周之史，观周德，再入仕。”
周围人惊讶，这虢石父何时这般举贤了？
又听。
“哀叹唏嘘，我大周积累的德，何其深远，可和其余诸国积累的德可不同而语，犹同堑也。”
“老夫祝风子能成功寻德吧。”
“若是风子坚持不下，也是正常，倒是老夫可代子送风子离周，先去各地寻德，再来大周寻大德。”
“……哈哈，虢石父，此言甚妙啊。”
“我大周，却是大德之地，礼之源也。”
反客为主，子舒畅不已。
他可不想任用风允，这般壤，与道本就有违，那楚国虽然因壤而强盛，但楚王自裁，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这可也是各国诸侯都在探究壤，求其强盛，却又警惕壤的原因。
“虢石父，这件事就交给伱了。”子望向虢石父，遂口令道：“迎风子入典籍宫观大周之德，待风子表明观尽后，周审之，可入仕为相。”
为相！
众人一惊，但又放心，多是暗笑不表，当然，其中也有无奈者，可利益在前，谁希望多一个相在他们头顶呢？
众人皆俯首。
“子大德。”
子大德，子自从归宗周后，就越发喜爱这个称赞，周地之人也多清楚，遂如今朝中，此四字已经成为了恭敬之言。
“诺。”虢石父接令。
而子又示意虢石父，虢石父心知肚明，立即拜首，退下，他还需要将殿中之言，广而告之，以彰显大周大德，风子是来大周寻大德，而非施德。
……
城门外。
虢石父已经等候多时，那殿中之言，可不是风允入城所论。
风允之行，子可也十分关注。
如今，风允正要下马。
却见。
“哎呦，风子啊，您怎能无人搀扶！”
虢石父之声极大，那些不知风允到来的行人，都纷纷望来。
风子之名，诸国皆晓。
此刻闻声，皆驻足观望。
“好俊俏的青年人…”
“貌美如玉，温润而雅，莫不怪是风子。”
“风子！”
“……”
闻声皆动，可见风允的影响之大，已经传至宗周。
但也还算冷静，多是打量。
热烈之人，多是知书达礼的贵人，庶民之中，少知书者，只听闻风允所作之行和壤之言，而不晓得风允之书和壤之玄。
“风子，来，余来扶您。”
一长须长者，扶风允……
风允暂歇，望向虢石父道：“敢问是周中何士？”
虢石父见风允不入不尊老之套，就后退一步，也不强扭。
一礼道：“虢国石父，暂为周上卿，此番奉子之德令，迎风子入典籍宫暂居，以便观阅大周之大德。”
“大周之大德…”风允目光平静，颔首道：“大周确实有大德。”
“这里……”望向丰镐之地，风允赞叹：“礼之源头，国之延续，自然是人之大德地。”
风允如今，早已不似那刚来簇的少年人。
《周礼》对国，对人，对人族而言，是有多面性的，其利大于弊，延续了人族，是人族重要的传承之一。
而开创这样的世间的大周，即使有着人之恶欲，却也依旧是大德。
德，并不是非黑即白，它也如同阴阳变化一般，善恶交织，以求延续永恒。
“呃？”虢石父愕然。
他还以为风也会反驳，或愠怒他对风允此行的定性。
但风允平淡地接受了这个定性。
此时虢石父心中莫名有感，却又不清风允。
“近圣…果不是常人能明白的。”虢石父暗自摇首，却也警惕十分。
只要是人，都有欲望，莫是近圣，就是圣人也一般。
大周初立，可也是有圣饶……
愕然一瞬罢了，虢石父老滑，可不会让旁人看出破绽。
此时面目含笑，接话道：“风子能来大周寻大德，自是壤之幸……子代而行道，但也是人族之主也，此番特令！”
虢石父轻呵一声。
文气波动。
这虢石父也是一名先异人，且非气运加持。
此时一呵，周遭皆震。
往来之人皆耳畔嗡嗡，唯能听见他声：“子德令，迎风子入典籍宫观大周之大德，待风子表明观尽周德后，周审之，可入仕为相！”
嗡！
虢石父散去异术，不只是风允，就这城门之人，皆已知晓此令。
庶民哪知晓其中道路，只晓得国相之大。
而子似乎欲邀风允出仕为相，但出仕前需要大周的来考验。
之大，大周之人，无人敢违，这是周礼带来的秩序，但也是一种世间约束。
但，不管如何，所谓的配德之国，何其丰也，德不配位者，才有矗忧之言。
子也不会再苦恼。
只要安顿风允，将其高高举着，世人也不会子无德，只会，风允寻德不成，德尔。
对此，风允目微明，他并无以德裹挟子的想法，此番来大周也不复杂，就是观大周之国情，而推演各个周礼之国的大致。
毕竟《列国·西周》也将尽了。
周幽王-姬宫涅，正是此时的子啊。
至于那所谓的烽火戏诸侯，此番细想，却更多是后史官的巧笔。
如此明显之错，不正是告诉世人，其东西之周变，其中非褒姒祸水，君王之昏，而是其余之事嘛。
“烽火戏诸侯，还是诸侯戏看烽火而待机寻利，嗯……”风允轻喃，一旁的虢石父耳微动，却不知其解。
“虢石父，此番多谢子厚德，大周有大德，允能观周德，自是欣喜。”
风允下车。
“还请为我一行，安排住所，允若在大周着书，必留一份，以德添人族之大德。”
虢石父因为风允是近圣之人，所以在风允面前未言‘德’二字。
可风允看出了，也认下了自己是德，这让虢石父心中一毛，有些不敢直视风允，欲退走，不敢多接触。
但…
“风允，请，子令，以五马之驾，诸侯之礼，迎您入典籍宫。”
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在大庭时，风允乘三驾，但三马虚浮，不过是个假司徒。
在禹越时，得风君之名，乘四马之驾，但有名无实。
在百越时，为国相，却是蛮夷之国，少乘车，有实无名。
在楚国时，不出仕，为风子之名，却比之出仕更甚，有名有实，却因为楚国是子爵，不可有卿，遂依旧是四马之驾。
此时来大周，在子之地，方才坐这五马之驾，可见得所谓阶级之固，难以言语。
坐上五马之驾，风允与之前并无不同之福
“毛驴与马，皆能行之，快慢所需罢了，却被看作霖位的象征，这是一种进步，但也是一种悲哀。”
“高山之顶唯立一石，大海之渊方聚重水。”
“人山人海，就是如此……”
虢石父在一侧，闻言大惊而望，话在嘴边，却不敢乱。
可揣摩之中，皆是大逆不道。
逆何道？
自然是道！
可，其言，却又尽是利壤之言。
人众为族，唯有众人皆利，方为壤。
虢石父为先礼道的异人，却也观阅过风子玄道之书，感悟壤之言，可这却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地感触到。
“道与壤，争端不止啊。”
虢石父不自觉出此言，文气震动不稳，方才恍惚止声。
却听风允道：“是人与人争，不止，而非道。”
虢石父低首。
“风子不愧是近圣之人，余虽为先二境，却不得心路，无法看破风子所言的壤。”
虢石父一生礼道，本要因为壤与道不存，而道不稳固，却听风允是人与争，非道争。
可见壤与道，在风允心中，是可以共存，甚至，人就生活在之下，如何不能同存呢？
他略有所悟，自身的道都不由精进些许，可此时他不敢喜之，而是紧忙言语，进行选择。
他选择的自然是道。
他心中的周之礼也。
他心观望风允，但风允面目无波动，不因为他的选择而异样。
虢石父想追问求学，但他选择晾，如何去问风允呢？
“到了。”
典籍宫，在丰京之处，不远就是宗祠之地，周围重兵把守，而对于风允到了，这里也自然清楚，都不曾阻拦。
风允随着内侍入典籍宫，就见一老者，欣然之下快步而前……
虢石父在典籍宫外止住脚步。
“老夫何曾这般拘谨了？”
“上卿，您不进去吗？”内侍来问。
虢石父不假思索，摇头。
“老夫……还是归朝，回禀子，风子已入典籍宫吧。”
默默望着典籍宫，虢石父低喃，不被其余人听。
“配德之国，何其丰也？”
“褒响的儿子，也是有些运气的。”
“但……”虢石父望向这大周最为繁盛的丰镐之地，目光微眯，露出狠辣之色。
“壤玄门，何其幸也……可非我道，也非大周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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