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危机感,并非来自能量的波动,也不是杀气的锁定。它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直接作用于凌云“道胎”之上的“窥伺副。就像一个凡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只,投下了一道漠然的、审视的目光。这道目光,不带情感,不带意图,但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足以让凡人魂飞魄散的压力。凌云的混沌冰极道胎,在那一瞬间,竟本能地停止了运转,仿佛一只遇到列的幼兽,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来自生命本源的“阶位压制”。对方的“道”,其完整性、其高度,远远凌驾于凌云那初生的道胎之上。凌云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自己的道胎,在对方面前,只是一个结构精巧、但随时可以被拆解的玩具。
是谁?从什么时候开始?凌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猛地转身,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然而,他身后空无一物。空是灰败的,大地是死寂的,那缕完成了使命的“荒”气,依旧在远处漫无目的地游荡。一切,都和他刚刚结束战斗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刚才那股足以冻结神魂的危机感,只是他过度消耗后的错觉。但凌云知道,绝不是。那种被“标记”的感觉,依旧牢牢地烙印在他的道胎之上,如影随形。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全部心神都收束于内,混沌道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开始自检,排查着每一丝可能被侵入的缝隙。
“不错的手段,不错的道胎。”一个声音,突兀地,直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这个声音,不分男女,不辨老幼,它仿佛是由无数种声音叠加而成,又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声音。它平静、淡漠,就像在评论一件有趣的艺术品。“以金丹之境,逆斩三婴,还将其中一饶道果,如此完整地剥离、吞噬。你这具身体,和你这颗道胎,都堪称万年罕见的‘完美容器’。”
容器?凌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对方,不是来杀他的,也不是来抢夺他身上的宝物。对方的目标,是他这个人,是他的这具肉身,和这颗独一无二的混沌冰极道胎。所谓的“黄雀在后”,根本不是为了抢夺他杀死的“螳螂”,而是为了连同“螳螂”和“蝉”,一同吞下。这是一种比夺舍更彻底的占有,对方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更是他那已经初具雏形的“道”。
“你是谁?”凌云强行压下道胎的本能战栗,同样用神念发问。他的声音,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越是危险的境地,他越是清楚,任何一丝的慌乱,都会让他死得更快。他一边发问,一边悄然调动混沌神磨的力量,试图定位这个声音的来源,然而神念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对方的存在,仿佛超越了空间的概念。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继续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玩味。“重要的是,我观察你很久了。从你踏入这九幽深渊开始,到你引出‘荒’气,再到你用计谋和法则,将那三个愚蠢的元婴,一一虐杀。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注视之下。我必须承认,你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惊喜。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乏味的狩猎,没想到,却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凌云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对方,竟然从他进入深渊时,就一直存在于簇。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这明,对方的境界,已经高到可以完全无视他的神识探查,甚至可以隔绝他那敏锐的危机直觉。化神?还是更高?凌云不敢想象。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这一切,似乎都是一场被精心安排的“戏剧”。冯朝阳他们是演员,自己也是演员,而这位隐藏在幕后的存在,则是唯一的观众。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冰冷的深渊,而是来自一种被彻底操控的无力福
“你想要夺舍?”凌云直接点破了对方的意图,试图通过主动进攻来夺回一丝谈话的主导权。
“夺舍?不,不,这个词太粗鲁了。”那个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但那笑声中,却没有任何的暖意,只有一种解剖尸体般的冰冷。“我更愿意称之为‘融合’,或者‘回归’。你这具完美的容器,不应该被你这样粗糙的灵魂所驾驭。它应该承载更伟大的意志,绽放出更璀璨的光芒。而我,可以赐予它这份荣耀。”
“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凌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体内的混沌冰极道胎,不再颤栗,反而开始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疯狂运转起来。一股左手混沌、右手秩序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即便面对的是无法理解的强敌,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战斗,至死方休,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哦?很有趣的反抗。”那个声音的语调,依旧平淡,但凌云却能感觉到,那道“窥伺”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专注了。“你的道胎,很有意思。混沌代表了终极的‘无序’,冰极却代表了绝对的‘秩序’。两种完全对立的法则,竟然能在你的体内,达成一种脆弱的平衡。创造出这门功法的人,是个才。而能将其修炼到这种地步的你,也算是个不错的工匠。只可惜,你们的眼界,都太低了。”话音未落,凌云周围的整个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不是空间被封锁,也不是幻境的降临。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改变。他能感觉到,他脚下的大地,构成其形态的“土之法则”,正在变得“柔软”;他呼吸的空气中,流动的“风之法则”,正在变得“凝滞”。他周围的一切,空间、时间、光线、灵气……构成这个世界的所有基本法则,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重新“编织”。
“你把法则,当成了武器。而我,就是法则本身。”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仿佛神在教导凡人。“我,是‘织道者’。这世间万法,皆是我的丝线。现在,让我为你展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凌云发现自己被囚禁了。没有牢笼,没有锁链。他依旧站在原地,可以动,可以呼吸,甚至可以运转功法。但是,他出不去了。他所在的这片空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了起来。他试着向前迈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无论如何也无法踏出他身前三尺的范围。他周围的空间法则,被修改了。他与外界的“距离”,被定义为了“无限”。他试着催动混沌之力,想要湮灭这层束缚。然而,当他的混沌之力触碰到那层无形薄膜时,他感觉到,构成薄膜的“空间法则”,瞬间又被编织入了“吞噬法则”,将他的混沌之力,尽数吸收。他转而催动冰极之力,试图冻结一牵可那薄膜,又瞬间被赋予了“绝对零度免疫”的属性。
他每一次的攻击,每一种法则的运用,都会让这个“牢笼”变得更强,更具有针对性。对方,就像一个棋道高手,无论凌云落下哪一颗棋子,他都能在瞬间,布下更精妙的后手,将凌云的所有意图,都消弭于无形。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一种降维打击。凌云所有的挣扎,在“织道者”的眼中,都只是在帮助对方,完善这个囚禁自己的牢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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