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育苗圃的竹筐里就堆起了带着晨露的灵果苗。林欢用灵草绳把苗捆得整整齐齐，根须上还裹着湿润的泥团——是阿澈特意从海边运来的海泥，混着山涧的腐叶，最养根。“这样移栽过去，成活率高。”他把苗往独轮车上装，车轴上刚涂了灵果树汁，推起来“吱呀”声都轻了许多。
阿澈提着个木桶，里面是月光鱼。他在桶里放了些星落草的花瓣，鱼群的蓝光混着紫光，在桶里漾成团流动的云霞。“张婶家的水缸我看过了，靠墙根有块阴凉地，正好放这个。”他把木桶放在独轮车旁，又往里面丢了片向阳花的嫩叶，“给它们加个餐，到了新家更有精神。”
弹背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石子。他特意挑了带花纹的，有像星星的，有像月亮的，还有颗椭圆的，纹路活脱脱像只刺猬。“从院门铺到花架下，要拐三个弯，像条会跳舞的河。”他蹲在地上比划，指尖沾着的泥蹭在裤腿上，像块的地图。
周阿婆把刚烤好的灵果干装进竹篮，又塞了把野菊籽：“让张婶撒在石子路旁边，明年就能长出一片黄灿灿的，比育苗圃的还热闹。”她看着青禾手里的针线筐，里面是块绣了一半的布垫，“这花垫赶得及吗？”
“差不多了！”青禾指尖翻飞，布垫上的向阳花已经绣出了轮廓，花瓣边缘用金线勾了圈，在晨光里闪着细光，“中午就能缝好，正好铺在张婶的竹椅上，坐着软和。”星羽落在她肩头，用喙尖啄了啄线头，像是在帮忙理线。
往山坳去的路比昨更热闹。独轮车“轱辘”转，灵果苗的叶子沙沙响，月光鱼的蓝光透过木桶缝漏出来，在地上投下串细碎的光斑。弹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摆颗石子，像在给队伍引路。
张婶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手里握着那根缠了彩绳的竹杖，发间还别着昨的向阳花苞，虽然有点蔫了，却依旧透着股精气神。“可把你们盼来了！”她往院里让，“我烧了新摘的山泉水，泡了野菊，凉好了。”
众人刚进门就忙活开了。林欢和阿澈在水缸边搭了个木架，心翼翼地把月光鱼倒进去，鱼群的蓝光立刻把水缸染成了片星海，连缸壁上的青苔都闪着光。“您看，夜里不用点灯，这缸水就能照见院里的路。”阿澈笑着，张婶凑近看，忍不住伸手想碰，又怕惊着鱼，指尖悬在水面上，眼里满是欢喜。
弹的石子路也铺得有模有样。三个弯拐得像月牙，最靠近花架的地方，他特意用那颗刺猬纹的石子铺了个圆圈，“这是给刺猬们留的地盘，它们来了能在这儿打滚。”最大的刺猬果然钻进去转了两圈，尖刺蹭过石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道谢。
青禾把灵果苗交给周阿婆，自己则坐在竹椅上缝花垫。张婶凑过来看，见布垫上的向阳花绣得活灵活现，忍不住赞：“这手艺，比城里绣坊的还好！”青禾笑着往她手里塞了根针：“张婶教我编竹筐，我教您绣花，咱们换着学。”
正午的阳光透过花架，在新铺的石子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灵果苗已经栽在了花架周围，周阿婆正给它们浇灵泉水，水珠落在叶尖，顺着纹路滚到土里，引得根须悄悄往外探。张婶的竹筐也编得差不多了，筐底竟用竹条编了个的笑脸，像极了育苗圃木牌上的那个。
“开饭喽！”弹举着个陶碗跑过来，里面是周阿婆带来的灵果干粥，甜香混着野菊的清气，在院里漫开。众人围坐在花架下，张婶的竹椅上铺着刚缝好的花垫，月光鱼的蓝光从水缸里漫出来，映得每个饶脸都亮亮的。
星羽在花架上飞，翅膀的紫光和向阳花的金黄缠在一起，像根看不见的线，把所有人都连在了这片光影里。张婶喝着粥，忽然：“我这辈子，就今觉得最踏实。”她指了指院里的花、鱼、石子路，“这些东西啊，看着普通，可都是你们用心弄的，比什么金银都贵重。”
林欢把一块灵果干递给她：“以后都这么踏实。等灵果苗长大了，咱们就在这儿摘果、酿酒；等野菊开了，就编个花环给星羽戴；等刺猬生了崽，就让弹教它们在石子路上打滚。”
弹立刻接话：“还要教它们爬花架！像向阳花一样，能爬到顶上去看月亮！”
笑声在院子里荡开，惊得几只蜜蜂从向阳花里飞出来，绕着花架打了个圈，像是在为这热闹伴舞。青禾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幸福就像这石子路，看着是颗颗零散的石头，可当你用心把它们铺在一起，就成了能通向温暖的路。
午后离开时，张婶往独轮车上放了个大竹筐，里面是她刚编的篮子，每个篮底都有个笑脸。“给育苗圃的灵果苗当‘帽子’，下雨时能挡挡雨。”她拄着竹杖送出门，看着石子路上的脚印，忽然，“明我也去育苗圃，帮你们松松土。”
“好啊！”众人异口同声，连星羽都兴奋地叫了两声，在张婶头顶飞了个圈。
回程的路上，夕阳把灵果苗的影子拉得老长，竹筐里的篮子晃出轻响，像串会笑的铃铛。弹趴在独轮车上，数着路边的野菊，忽然：“张婶的院子，现在也像育苗圃了。”
周阿婆点头：“是啊，有心的地方，就能长出好光景。”
育苗圃的琉璃灯已经亮了，竹窝的海玻璃映着晚霞，星落草的紫光在暮色里渐浓。林欢把灵果苗的“帽子”挂在圃边，阿澈往溪里放了几条月光鱼，让它们顺着水流往张婶家的方向游，弹则把剩下的石子铺在了育苗圃的篱笆根，青禾则坐在竹桌旁，开始绣新的布垫——这次要绣个张婶的笑脸。
夜风带着灵果的甜香吹过，向阳花的藤蔓在花架上轻轻晃，像是在数着明的盼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往后的日子，会有越来越多的脚印，从育苗圃延伸出去，踩过石子路，绕过花架，落在每一个需要温暖的角落。
而那些散落在路上的光——月光鱼的蓝，星落草的紫，向阳花的金，还有人们眼里的亮，会像条永远不会断的线，把所有的牵挂和欢喜，都串成一串，在岁月里闪闪发亮。
月光顺着张婶院子里的花架爬下来，在新铺的石子路上淌成一条银河。那几条从育苗圃游来的月光鱼，正围着水缸里的同伴打转，尾鳍的蓝光搅得满缸星辉，连缸沿的青苔都染了层细碎的亮。
张婶坐在铺了新布垫的竹椅上，手里摩挲着青禾送的绣花针。布上刚起了个头，是朵的星落草，针脚虽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原来绣花和编竹筐一样，都得耐着性子，”她对着月光笑，声音轻得像怕惊着缸里的鱼，“一针一线，都藏着心思呢。”
育苗圃这边，林欢正往篱笆上挂新做的竹牌。牌上刻着“张婶院分圃”，旁边画了个的水缸，里面游着两条月光鱼。“这样路过的人就知道，那边也是咱们的地盘，”他用灵草绳把竹牌系牢，“等灵果苗结果了，就挂个‘共享果’的牌子，谁路过都能摘两个尝尝。”
阿澈蹲在溪边，往水里撒了把星落草的种子。“让它们顺着水流长，”他看着种子漂向张婶家的方向，“过些日子，溪岸两边就能开满紫花，像条会发光的路。”星羽飞过来，用喙尖叼起颗种子，往远处的山涧飞去，大概是想把花种撒得更远些。
弹抱着刺猬们在竹窝旁打滚，最的那只刺猬不知何时叼了片向阳花瓣，粘在鼻尖上，像戴了朵金花。“明带它们去张婶家！”他举着刺猬笑，“让它们在石子路上比赛打滚，谁赢了就给谁吃醉梦果！”
周阿婆把新晒的灵果干装进竹篮，里面还掺了些张婶编的网兜。“给山那边的李大爷送点，”她对青禾，“他前阵子腰腿不利索，灵果干泡的酒能活络筋骨。”竹篮的提手上，青禾悄悄系了朵干制的星落草，紫莹莹的，像颗不会谢的星星。
刚蒙蒙亮，张婶就挎着竹筐往育苗圃走。筐里装着她连夜编的捕虫网，网眼细密，柄上还缠着野菊藤。“给灵果苗挡挡虫子，”她走进圃里，见青禾正给星落草浇水，笑着把网递过去，“这网轻，不压苗。”
弹早已带着刺猬们在石子路上排好了队，见张婶来，立刻喊：“比赛开始！”刺猬们便争先恐后地往前滚，最的那只因为鼻尖沾着花瓣，滚起来像个移动的太阳，引得众人笑个不停。
林欢和阿澈扛着竹架往李大爷家的方向去，架上捆着些灵果苗和月光鱼桶。“路过王婆家时，给她的鸡窝加个顶，”林欢，“上次见她的鸡总被雨淋。”阿澈点头：“再给她家的藏插些驱虫草牌，省得虫子糟蹋菜。”
日头升到半空时，育苗圃和张婶的院已经连成了片。灵果苗的“帽子”在风里晃，月光鱼的蓝光顺着溪漫过来，星落草的种子在岸边发了芽，紫莹莹的芽尖顶着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张婶跟着青禾学绣花，竹筐里的捕虫网渐渐堆成了山；弹带着刺猬们在两处分圃间来回跑，石子路上的笑声惊起群群蝴蝶；周阿婆坐在竹桌旁，教路过的孩子们辨认灵草，竹篮里的灵果干越来越少，换来的却是孩子们手里的野果、草药，堆了满满一桌。
午后，李大爷拄着林欢做的竹杖来了，身后跟着王婆，手里捧着刚摘的鲜菜。“听你们这儿热闹，我也来凑凑，”李大爷笑着，“这灵果酒真管用，我现在能走二里地了！”王婆把菜往石台上放：“给孩子们添个菜，用你们的灵泉水煮，保准香。”
星羽在众人头顶飞，翅膀的紫光映着每个饶笑脸。青禾忽然发现，育苗圃的木牌旁，不知何时多了块新竹牌，上面是张婶刻的“万家圃”，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把“万灵育苗圃”和“张婶院分圃”的牌子都圈了进去。
“这名字好，”周阿婆看着新牌子，眼里的光像落了星子，“一家家的暖凑在一起，就成了万家的甜。”
夕阳西下时，竹桌旁摆满了各家送来的吃食：李大爷的腌菜，王婆的蒸糕，张婶的竹篮饼，还有孩子们采的野果。刺猬们蹲在桌边啃灵果，月光鱼的蓝光在溪里流淌，星落草的紫花在暮色里悄悄绽开，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望着这片热闹的土地。
青禾坐在周阿婆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明白，所谓的生生不息，从来都不是某个饶努力，而是你帮我搭架，我为你送果，是张婶的竹筐，李大爷的笑容，是月光鱼游过的溪，是星落草撒下的种——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像藤蔓一样缠在一起，爬过篱笆，越过山涧，把整个世界，都织成了一片繁茂的风景。
夜风拂过，万家圃的竹牌在风里轻轻晃，所有的光都融在一起，暖得像个永远不会凉的春。
而那些关于爱与陪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要在岁月里，慢慢长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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