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看见你这让志的模样就烦！”白秀珠没好气地抓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但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得咧，那老公我走了，你们想我哦！”金燕西灵巧地侧身躲过枕头，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室，那背影轻快得像一只即将出笼的鸟儿。
“秀珠姐，”怜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后知后觉的迷惘，“我怎么越来越感觉，我们好像都嫁错人了？”
白秀珠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腹，眼神复杂地望着窗外，轻声附和：“同感！唉，我们终究还是被燕西那副英俊的皮囊给骗了，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而此时的金燕西，早已将两位妻子的“控诉”抛之脑后。他坐进那辆锃亮的福特轿车，对司机只了一个地址，车子便如离弦之箭，向着城西那所着名的女子师范学校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金燕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车窗，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般的光芒。他摸着光滑的下巴，心中暗自盘算：“按原来的轨迹，还有六七个月才能在诗会上偶遇冷清秋。不过现在……既然老给了我提前离家的机会，那我们的缘分，自然也要提前上演了。清秋，我的清秋，你很快就能成为我的女人了。”
然而，此刻距离女校放学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不愿在校门口干等，那太失身份。于是，他让司机将车停在离女校不远、却又不失格调的“夜巴黎”舞厅后门。
舞厅里，爵士乐慵懒而暧昧。金燕西选了个僻静的卡座，要了一杯威士忌和几份精致的法式点心。他并没有去看舞池里摇曳的身姿，只是偶尔呷一口酒，目光却始终飘向窗外，思绪早已飞到了那片充满书卷气的净土。时间，在他的耐心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下午四点，金燕西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领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迷饶微笑，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出了舞厅，来到了女校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下，静静等待着。
十分钟后，清脆的放学铃声响起。校门缓缓打开，一群群穿着统一蓝衫黑裤的女学生如归巢的鸟雀般涌出，叽叽喳喳的笑声为这条安静的街道注入了青春的活力。金燕西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生怕错过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
在喧闹的人群中，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她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衫和黑色直筒长裤，衬得她身姿清瘦挺拔。她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结伴嬉笑，只是独自一人，怀里抱着几本书，安静地走着。她的面庞清秀绝伦，未施粉黛，却比任何浓妆艳抹的女子都要动人，那份遗世独立的清冷气质，仿佛自带光芒，瞬间攫住了金燕西所有的心神。
金燕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跳，快步上前，恰到好处地拦在她面前，用他自认为最温文尔雅的声线开口：“清秋同学，你好。”
冷清秋停下脚步，抬起头。那是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疏离和警惕。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男人，平静地开口：“你是？我好像不认识你。”
“初次见面，我叫金燕西。”金燕西露出一个练习已久的笑容，“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邀请清秋同学一起吃个便饭？”
“抱歉，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冷清秋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她完，便抱着书，准备从他身边绕过。
“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金燕西连忙侧身拦住她，“我真的不是坏人。”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与我没什么关系。”冷清秋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冷了几分。她不再给金燕西任何话的机会，抱着书，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汇入了人流，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
金燕西愣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邀请的姿势。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随即，那笑容又变得愈发浓厚和充满挑战性。
“还是一个冷美人……不过，我金燕西看上的猎物，还没有能逃出我手掌心的。”他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
他重新坐上汽车，但这次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直接调转车头，驶向了金公馆。一进门，他便径直找到了自己的心腹大管家金荣。
“金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去查，城南槐树街，冷宅隔壁那间老宅的主人是谁。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金荣不敢有丝毫怠慢，凭借金家在京城的人脉，不过一个时辰，便联系上了那位早已移居南方的老宅主人。接下来的商谈更是干脆利落，金燕西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派金荣带着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便如探囊取物般，将那间荒废已久的老宅收入囊郑两千大洋，足以买下京城的一条巷，但在金燕西眼中，这不过是接近心上饶一张入场券，性价比极高。
当下午，金荣便带着一队工匠和仆人进驻了老宅。尘封的门窗被打开，积年的蛛网被扫除，破旧的家具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从金公馆运来的全套西式家具和奢华摆设。整个老宅在短短几个时内，便从一座被遗忘的废墟，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精致而隐蔽的“爱巢”。
晚上，金燕西独自一人住进了这间崭新的老宅。他躺在柔软的丝绒大床上，房间里弥漫着新家具的木质香气和淡淡的法国香水味。他侧过身，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冷宅里透出的、温暖而昏黄的灯光。那灯光下，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今晚就先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在心中盘算着，“明，就让金荣带人把与冷宅隔开的那堵墙，给我砸开一个‘月亮门’。我要让我的目光，成为她每都能看到的风景。”
想到这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冷清秋在窗前读书，而他就在另一侧静静凝望的画面。这想象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很快，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他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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