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年深秋,太行山的枫叶红得瘆人。山脚下的石桥镇七日连失九条性命,死者皆是面色惨白,心口处留着蛛网般的幽绿痕迹。萧雪衣握紧腰间的曼陀罗短剑,剑鞘上的星砂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这是萧临渊传给她的传家之物,据能斩尽世间邪祟。
“姑娘留步!”老镇长拽住她的衣角,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那妖物专挑持剑之人下手,昨夜猎户王三...”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剑萧雪衣甩开衣袖,足尖点地跃上屋顶,只见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掠过树梢,所过之处,树叶瞬间化作灰烬。
妖穴入口隐在瀑布之后,萧雪衣抹去脸上的水珠,短剑出鞘的刹那,星砂突然疯狂流转。洞内弥漫着腐肉的气息,石壁上嵌着数十具干尸,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痛苦之中,眉心都刻着细的噬月纹。“果然和长安的案子有关。”她低声呢喃,龙纹胎记在颈侧微微发烫——作为萧临渊的孙女,她自就被教导要警惕这种不祥的纹路。
洞穴深处传来诡异的吟唱,萧雪衣握紧剑柄,却发现剑身上的星砂正在黯淡。当她穿过布满蛛网的甬道,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巨大的祭坛上刻满噬月纹,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灰雾核心,数十条黑影触手正缠绕着昏迷的村民。
“放开他们!”萧雪衣挥剑斩向触手,剑身却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那些黑影在触及曼陀罗短剑的瞬间,竟化作幽绿火焰,顺着剑刃蔓延至她的手臂。她咬牙催动灵力,赤色龙纹与残存的星砂光芒交织,勉强将妖物逼退半步。
“谁准你碰我的剑!”娇蛮的怒吼突然在洞穴炸开。万千流萤撞破洞顶倾泻而下,凝聚成江挽月怒容满面的虚影。少女的星砂裙摆翻涌如浪,赤瞳中燃烧着偏执的火焰,“敢伤我的后人?找死!”她的星砂长枪狠狠刺入灰雾核心,所到之处,黑影触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剑
萧雪衣踉跄着后退,看着突然出现的虚影,龙纹胎记灼痛难忍。她曾听祖父提起过江挽月的传,但亲眼见到这位传中的神女,仍是震撼不已。更令她惊讶的是,江挽月在战斗间隙还不忘回头瞪她:“丫头,持剑不稳就别乱跑!伤着了姐姐心疼!”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蹲坐在祭坛阴影里,爪子下压着的水晶球正在沸腾。它望着暴跳如雷的江挽月,喉咙里发出阴冷的呼噜声。当星砂长枪即将击碎灰雾核心时,猫爪轻轻挥动,祭坛上的噬月纹突然发出刺目幽光,将江挽月的攻击反弹回去。
“心!”萧雪衣本能地挥剑挡在江挽月身前。曼陀罗短剑与幽绿光芒相撞的刹那,剑身上的星砂彻底熄灭,赤色龙纹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向剑尖。
江挽月的虚影僵在原地,赤瞳中闪过震惊与狂喜:“萧木头的血脉...居然还有这种力量!”她的星砂手指点在萧雪衣眉心,“别愣着!用这力量,把这些脏东西烧成灰!”
萧雪衣深吸一口气,挥出的剑招突然带上了赤色残影。随着每一次斩击,祭坛上的噬月纹都在崩解,灰雾核心发出不甘的嘶吼。但在战斗的高潮,她瞥见黑猫眼中的阴谋得逞,意识到这不过是妖物的诱饵。而在洞穴深处,一面布满噬月纹的铜镜正在缓缓升起,镜面中,水晶棺少女的嘴角勾起森然笑意。
当最后一条黑影触手消散,萧雪衣瘫倒在地,曼陀罗短剑重新亮起微弱的星砂光芒。江挽月的虚影悬浮在她上方,发梢的星砂却在不断消散:“丫头,记住了,这把剑...只能斩我允许的妖物。”而在她们身后,那面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上,幽绿的噬月纹正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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