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陆舟看着苏云池栽倒在血泊中的惨烈模样，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情况。
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处长那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
秦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剩下浓浓的不悦。
陆舟抬到一半的手臂猛地僵在半空，那迈出的半步也像是踩在了雷池上，迅速地撤了回来。
他强行扭开头，不再去看苏云池。
秦炜也挪开眼，就在这时，终端亮起。
他打开新收到的信息——
帘子后的人传来的新指令。
看完消息后，她对着像死鱼一样趴在桌上的苏云池：“既然你没办法对她使用‘灵魂入侵’，这件事到此为止。”
“等......”
苏云池的声音气若游丝：“等等......”
他颤抖着，用尽所有力气，极其缓慢地支起上半身，试图从桌面上的血泊中爬起来。
粘稠的血液拉出细丝，从他身上不断滴落。
然而，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他。
手臂一软，整个人再次重重摔回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任颐波不忍心地闭上眼。
苏云池趴在血泊中，剧烈喘息着，却依旧挣扎着抬起头，蓝色的眼眸被血污模糊。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一定......可以......”
他心中有个疯狂的念头，王然她......
他必须再试一次......
秦炜被苏云池找死的请求弄得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全息投影。
淡紫色的帘幕之后，右侧那人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秦炜接收到旨意，对陆舟斥道：“还愣着什干什么？扶他起来！”
陆舟立即上前，将苏云池扶起，让他瘫坐在椅子上。
秦炜：“最后一次机会，别让......失望。”
苏云池靠在椅背上，再次抬起那只不停颤抖的右手，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精神力。
如同赌徒押上最后的筹码，他将“灵魂入侵”的超技能催动到极致，心翼翼探向王然——
那狂暴酷烈的，足以将他彻底撕碎的金色弧光没有再次出现。
他的意识仿佛穿过一层屏障。
下一秒，一种极度失重和眩晕的感觉猛地袭来！
等他“睁开”意识的双眼，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纯白无瑕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尽头，只有一片虚无的白。
【这是......精神网络？！】
苏云池的意识体震惊地环顾四周，失声惊呼。
【你根本没有被催眠......】
他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世界里显得微弱而茫然。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是整个空间在对他话——
【看来，你比那堆蠢人聪明一点点嘛。】
这声音如同滚雷，炸得苏云池的灵魂和意识一阵剧烈波动。
他还未从这震撼中回过神，脚下那片纯白地面突然动了起来。
苏云池低头看去，却发现他所站立的根本不是什么地面！
而是一只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莹白的巨型手掌！
这只手掌庞大到犹如重装型机甲的手，缓缓托举着他上升，周围纯白的空间随之扭曲变幻。
最终，这只巨掌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似乎出现了两轮月亮，一轮是赤金色的，另一轮是幽蓝色的——
那是王然意识体的双眸。
那双由精神力和意识构筑起来的眼睛，正如同审视蝼蚁般凑近他。
在王然的绝对强大的精神体面前，他的意识体渺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惊讶又渺的意识身影。
三年过去，王然的精神力竟然已经强大成这样......
【你的精神力等级......真的才3S？】
他声音颤抖地问王然。
在由王然绝对主宰的精神空间里，那庞大如星穹般的意识体，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一个带着玩味的弧度。
她真实的精神力等级为4S，但精神力经过破烂星那九十二次虫潮的淬炼，以及对抗虫后精神力污染的洗礼，变得异常强劲。
已经不是简单的4S能够衡量。
【我让你进入我的】
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朝苏云池那渺颤抖的意识体轻轻一推。
【让你进入我的意识网络，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
苏云池整个灵魂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虚幻的形体一阵波动，险些在这只巨大的掌心失去平衡。
这轻轻一推，没有丝毫杀气，却比任何刑罚都更让苏云池感到屈辱。
王然像是在逗弄蝼蚁一样逗弄他......
这个想法一出，又被浓浓的愧疚感压下。
毕竟，这是他欠了她......
【以你如今的精神力......刚刚明明可以轻易碾碎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这条残命？】
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向王然，意识的波动剧烈得几乎要溃散。
王然勾起的唇角弧度加深，慢悠悠道：【这才哪到哪？】
【你忘了？当年你可是用“灵魂入侵”一遍又一遍地撕开我的灵魂......】
她的声音骤然冷硬，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割开他的意识体。
【所以怎么可能，只让你尝过两次灵魂撕裂就死掉呢？】
【那也太便宜你了。】
苏云池意识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露出一抹极其虚弱而苦涩的笑：【你的精神力跟我的早就不在同一个层级，根本没有可比性......这两次，已经带来了毁灭......】
【我的精神力已经崩溃，今之后，我或许会变成一个意识不清的疯子，或许会死掉——】
他的苦笑加深，带着彻底的绝望。
【你的“报复”太看得起我了......】
【疯了就疯了，死了就死了，都是你的命——】
王然满不在乎道。
她反问：【当年，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一心追查蓝鳞的下落，不管我一个四等公民beta的死活。】
【不过你的直觉是对了，蓝鳞确实在我体内。】
王然眨了眨幽蓝的左眼。
苏云池：【事已至此，我没有什么话可......你让我进入你的精神网络，是为了什么？】
王然：【为了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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