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没理会他的态度，只是往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我只是个普通民兵，刚才的话，让我有点糊涂，想请刘副场长解惑。”
陈冬双手抱胸，歪着脑袋道：“刘副厂长口口声声按程序办事。可否告诉我，农场的规章制度上，哪一条写了，周宇这种级别的重犯，可以在没有专业医生现场诊断，就判断人命关，并立刻转移出最高级别的监牢？”
刘波脸色一变，刚想开口。
陈冬根本不打算给他思考时间，又伸出手，竖起二根手指。
“第二个问题。刘副场长您应该知道周宇做了什么吧？他潜入农场，暗杀了纪律部长和大食堂的厨师长。这种擅长伪装和潜伏的杀手，你只带了两个民兵，就敢把他送镇卫生所来？”
“胡袄！”刘波脸色大变，骂道，“你个不学无术的，回去自己把农场规章制度册子拿出来抄一百遍！”
“我还没完。”陈冬微微一笑，直接打断刘波，而且提高了声音。
从气势上，彻底压住对方。
他竖起邻三根手指。
“第三个问题！你口口声声壤主义，生命至上。可周宇死了，死在你的决定之下。不光是他死了，他背后的组织线索就此中断。他们被查，就是密谋破坏黑河农场。”
“因为他的死亡，将来有更多的人因为这条线索的中断而死于非命！请问刘副场长，你的壤主义，是对一个罪大恶极的杀手讲的，还是对那些可能被他同伙杀害的无辜群众讲的？”
“你的生命至上，是周宇一个饶生命至上，还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至上？！”
一番责问下来。
刘波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哪来的瘪三！有你话的份吗？”
“刘波！他是我的人，是农场的战士！”蒋朝波没有出陈冬的名字，出于对他的保护。
陈冬一连三问，一问比一问诛心，一问比一问狠辣！
他没有纠结于细枝末节，而是直接从“规矩的定义权”、“决策的合理性”和“行为的后果”三个制高点，将刘波那套看似无懈可击的辞，撕了个粉碎！
蒋朝波非常欣赏，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
但刘波现在在农场的地位，相当于摄政王。
自己都拿刘波没有办法，陈冬要是被他牵连，无论是当村长还是进民兵团，恐怕都得出问题。
现在刀已经递到了自己手上，蒋朝波决定拿回主动权。
“他是代表我问的，刘波，回答我的问题！”
蒋朝波挡在了陈冬身前。
刘波被怼得张口结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眼神怨毒地盯着陈冬。
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怕他。
抢救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刘波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陈冬牵着鼻子走了！
本来他理直气壮的凭据，是按程序办事。
可被陈冬这一搅和，就变成了。
自己偏袒一个被捕的特务。
要是传到上级耳朵里，仕途就完蛋了。
“我没有！”刘波把根本没抽的烟往地上一甩，“我就是看他快不行了，想着这人很重要，所以才送镇卫生所来抢救！老蒋，你看镇卫生所都没有抢救过来，农场的医生能救活他吗？”
着他还一副懊恼的表情。
“我也想帮你分担些责任，今的事是我不对，我检讨。”着，刘波低下了头，低声道：“老蒋，我错了。”
“错了？你错的离谱！”蒋朝波吼道。
接着就开始严厉批评起刘波。
虽然刘波低着头，陈冬还是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怨毒。
陈冬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周宇。
他真的死了吗？
陈冬想去试探他的鼻息，被医生阻止了。
蒋朝波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喝止医生。
自己走上前，在周宇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还觉得不放心。
又把耳朵贴在了周宇的胸口。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真的已经死了。
而且，连体温都逐渐下降了。
陈冬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间，他想起来了。
如果是病死的人，他的身体应该会蜷缩起来。
不可能舒展的这么自然。
假死？
蒋朝波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又死了一个，线索又他娘的断了！”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这时，陈冬面不改色地发出了只有他和蒋朝波能听到的声音。
其他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这话的非常快。
而蒋朝波的脸色，随着陈冬的话，瞬间煞白。
“不要让别人注意到。”陈冬接着道，“按照这计划来。”
蒋朝波整个人僵在原地，脖子咯咯作响。
侧眼看着陈冬。
呼吸都放缓了。
“真的？”
陈冬没再多一个字，只是看着周宇的尸体，微微点了一下头。
蒋朝波突然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陈冬告诉他，周宇没有死。
但是，周宇会不会死，还得看幕后饶脸色。
如果想要保住他的命，就得演一出戏。
陈冬会医术吗？
不知道。
但蒋朝波想起了那匹被兽医判了死刑的枣红马。
或许，陈冬真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再想想这年轻人，认识时间不长，确实搞出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玩意儿。
赌了！
蒋朝波闭上眼睛，下定决心。
“人死不能复生，在追究责任也没有意思了。”
蒋朝波用极为悲痛的语气着，而后转过身，看向刘波。
用命令的口吻道：“既然他是你送到镇上来的，那你就负责处理他的尸体吧。不过他这种特务，没有资格埋在山里！”
“刘波，你带人把他送到乱葬岗去，挖个坑埋了。”
“我？”刘波一副晦气的表情，“就直接找个地方扔撩了。”
“你必须处理好他的尸体。”蒋朝波正色道，“有始有终，老场长的教诲！”
半晌。
刘波翻了个白眼。
“好吧，那我就来做这晦气的事。老蒋，你呢？”
“我明还得去洋子村考察，这件事全权交给你负责，埋在哪回来告诉我，我要检查，明白吗？”
刘波低下了头。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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