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琼山脚下,就看见秋离扶着『药』王婆婆往山下走,白满立刻勒住缰绳,将马停下,青阳岑的身体已经毫无知觉,白满骤然停下,顺着势头就开始向下栽。
为了不让他跌下去,一路上保持着抱住青阳岑的姿势,白满胳膊已经僵了,此刻力气根本不足以拉起他,只能拉住他的胳膊用力维持,不让他掉下去,秋离见状就往他们这里奔。
白满看着青阳岑紧闭的双眼和已经呈青白『色』的面庞,悲从中来,一直强撑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全部消失,她大喊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将青阳岑向上用力拉了一把,然后双手抱住,就着不稳当的势头向后一头栽了下去。
白满将青阳岑整个人抱在怀中,以身体为垫,接住了青阳岑的所有重量。
胸腔内传来一阵剧痛,白满双手仍旧紧紧抱住青阳岑,虽然重重摔在地上,但青阳岑像是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完全没有反应。
白满就保持着这种姿势,僵愣地看着已经渐渐暗淡的空,无声流泪。
秋离奔到他们眼前蹲下,最先看到的就是不对劲的青阳岑,想要将他扶起,却发现他完全不吃劲,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抬起青阳岑的上半身,就看到哭得颤抖不已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的白满,秋离见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随即问道:“你哭什么?岑怎么了?”
白满立刻爬了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将青阳岑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对秋离:“搭把手。”
秋离帮她费力扶起青阳岑,手刚触到他的手腕,就愣了一下,白满催促,秋离没犹豫帮忙将他放到白满的后背上,白满将青阳岑的两条胳膊搭在肩头,满脸都是泪水,却不在抽泣,鼻音很重地:“你快去扶『药』王婆婆过来,让她帮帮忙,看看青阳擅怎么样了。”
秋离赶忙将自己的师父搀扶过来,焦急地:“师父,岑不知道怎么伤着了,看着很严重,刚才我扶他的时候,搭了一下脉,脉象几乎已经全无,求求您了,救救他吧!”
『药』王婆婆脚步蹒跚却急促地走过来,面上一片悲戚,白满刚走到她眼前,就扑通一声双腿跪下,满含期待地请求:“前辈,求您救救青阳吧。”
『药』王婆婆颤巍巍地蹲下,白满立刻将青阳岑的双手递过去,请她诊脉。
『药』王婆婆两行浊泪顺着脸上皱纹的沟壑流了下来,但还是抬手『摸』了一下青阳岑脉,接着就收回手,不发一言。
白满越来越急,一个劲地问,可是『药』王婆婆就是不话,也一个劲地哭,白满急了,大声问:“你倒是话啊,哭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神医吗?不是能起死回生吗?青阳还没死,你怎么就没办法救他了呢?”
到最后,白满瘫坐在地,又立刻扑过去将青阳岑抱在怀里,一边无声流着泪,一边试图将他背在后背上,秋离走近,拦住了白满,难过地流着泪问她:“你要去哪?”
白满一只手推开秋离,另一只手拉住青阳岑,声音倔强而心酸:“你们都不肯救青阳,我带他去找别的大夫!难道我要像你们两个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不做吗?”
白满越声音越大,吼完一波眼泪唰唰涌出,她哽咽着,徒劳地想要背上青阳岑,却发现,怀中的人,此刻生命迹象像是已经完全消失了一样。
『药』王婆婆终于出声:“孩子,不要让他走得不踏实,别这样。”
白满浑身定格住,接着对着『药』王婆婆疯狂大吼:“你连诊脉都没有好好诊,凭什么青阳要死了?他才不会死!”
『药』王婆婆像是没听见一般,伤心地哭了出来,对着空气中虚无的人:“对不起,当年我没能救你的妻子,没能救你,如今,也救不了你的后人!我对不起你啊!”
完,『药』王婆婆伏在秋离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满跌坐在地,复又疯狂地爬过去,抱起青阳岑毫无温度的身体,放声大喊。
“青阳,你怎么不理我了呀?你连句话都不肯对我了吗?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我求求你,跟我话好不好?你别吓唬我!”白满一声声地哭泣,秋离见了,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声问:“师父,岑兄到底受的什么伤?为什么您都不肯救治就他没希望了?脉象比他弱的人我们都救过,师父,咱们也试试吧!”
『药』王婆婆却跟听不见似的,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孩子,你还想跟他几句话吗?纵使拼尽我老婆子一身的医术,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白满一怔,眼泪却再次大颗大颗掉了下来,看着怀中的青阳岑,白满用手抚『摸』着他熟悉的面颊,手心已经渐渐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了,不管她抱得再紧,也没有任何用,她还是留不住渐渐流逝的生命。
“血咒虽要耗费两个饶半条命,但若找不到这两个人,只要一人愿意真心救治,牺牲自己,也是可以解开的,只是此法太过残忍,我并没有提,岑问到了,跪下来求我,要我一定帮帮你。孩子,岑是用一己之力为你解开血咒,筋脉尽断,五脏六腑尽碎,才换来你的安生,伤及至此,就连神仙也无力回了。可他强撑着一口气,应该是放心不下你,你若是舍不得他,就别让他带着担心走。”
白满浑身瘫住,连哭都没了力气。
她没有时间再耽误,随即道:“拜托前辈了。”
白满完,就将青阳缓缓放平稳。
『药』王婆婆用随身的银针为他在几处大『穴』施针,又命秋离点起火折子,在施针处停留片刻,半晌,青阳岑面『色』仍旧青白,只是渐渐有了气息,白满凑过去,不停地跟他着话,『药』王婆婆被秋离搀扶着站起来,低声:“给他们夫妻一点时间吧。”
秋离扶着『药』王婆婆走开,青阳岑极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嘴唇轻微地抖动着,像是在着什么,白满立刻凑过去,将耳朵贴上,却只闻得青阳岑不稳又急促地气息声。
白满抱起他,极力忍住哭泣,也不敢话,生怕错过青阳岑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青阳岑用力吸进一口气,脸却全部皱在一起,『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每呼吸一次都是一种酷刑一般。
“满,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我……我爱你……”青阳岑终于攒足力气,费力地完这些话,声音猝然停止,再张口,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满慌『乱』至极地抱着青阳岑,又不敢『乱』动,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响。
可青阳岑的脸『色』却渐渐安详,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难熬,他定睛地望着白满,眼里满是眷恋不舍,白满颤抖地上前,吻住他的唇,四片冰冷『潮』湿的唇相互依偎,却再也无法温暖对方。
许久,白满浑身抖得不像样子,才抬起头来,青阳岑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维持着刚才安宁满足的笑容,浑身一动不动。
白满举了半,才将手对准青阳岑的鼻下,怀中的人已然气息全无。
白满呆愣了不知多久,将青阳岑抱得紧紧的,秋离不忍地蹲下,忍住眼泪,劝解道:“你要保重,岑兄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别让他走得不安稳。”
白满双眼像是失去焦点一般,茫然四顾,直到秋离扶住她的双肩,才找回瞳孔的聚焦。
白满慌『乱』地抓住秋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声音怆然:“我怀孕了吗?刚才青阳让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是不是怀孕了?”
秋离脸『色』一正,接着低头认真问她诊脉,随即脸上『露』出欣喜又悲赡表情,用力地点点头:“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白满低下头,终于放声大哭,抱着已经完全僵硬掉的青阳岑,不知该埋怨他还是骂他,最后只能放任自己哭到晕厥。
半夜,秋离想要劝白满回去休息,白满摇摇头却不肯答应。
秋离想起下午白满的状况,一脸担忧,再次劝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他可是岑兄唯一的骨肉了。”
白满『摸』『摸』肚子,眼里闪烁出坚强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十分耀眼。
“我会为了孩子好好保重身体的,我对自己,就这一,允许我为了青阳伤心得死去活来,从明开始,我就要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这是青阳留在世上的骨血,是我们唯一的连接,我不能对不起青阳。”
白满着,难过地低下头,眼泪蓄满眼眶:“只是今你就别管我了吧,让我为青阳好好哭一哭,我知道他最不放心我,可是他这么自作主张地离开,我也不会原谅他,他想就这么简单撇下我,不可能,我要哭得让他走得不安生,然后,在路上等等我。”
秋离大惊:“你别想不开!你还有孩子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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