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进屋的时候,发现白满竟然不在床上,很是震惊了一番,以为自己产生错觉,记错时辰了,回头看看窗外,确实刚亮啊。
白满趴在桌子上,蔫头耷脑的,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秋香问:“姑娘,今日怎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了?”
白满的声音有气无力:“清苑早饭准备好了吗?”
“正想跟姑娘这件事,青阳先生已经派人来过,让姑娘早些起来,过去一起用早饭,气渐热,要出门得赶早。”
白满站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好,这就过去,醒的太早,已经饿了一会了。”
秋香看着白满的后背,发现她有些耷拉肩,整个人特别没精神,关切地问:“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白满点点头:“老毛病了,没事。”
到了饭厅,青阳岑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她出现的这么快,颇感意外,打量了她几眼。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满笑嘻嘻地答:“起太早,缺觉。”
见青阳岑眼睛还在上下看,白满扯了一把裙子:“怎么着,见我今穿了一身翠绿,有点不习惯?”
青阳岑忍住嘴角的笑意:“丁香山上翠绿遍地,你穿这一身去,恐怕一个转身就看不见你了。”
白满点点头:“我特意选的呢,你看,我还配了一双红色的鞋子,这就叫做红配绿,赛狗屁。”
完哈哈大笑。
青阳岑轻声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话能不能注意下?”话虽这么,嘴角还是泛起阵阵笑意。
“什么事大清早这么开心啊?”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白满一下子止住了笑,四处找寻,最后盯着门口的来人,和她身后匆匆赶来一脸为难的家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转头看向青阳岑。
青阳岑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直到来人径直走进来,坐在他的左手边,青阳岑才摆手让家丁下去,站起身,声音冷然:“你怎么来了?”
白满立马跟着也站起身,心想,青阳岑跟她是熟人,还是傲娇的被追求者,他打不打招呼行不行礼没人管,可是她算哪根葱,虽然见了这个郁瑶琴就气得心直跳,想起自家宝贝院落黑黢黢的模样,就气愤地想揍她,但她就一平头老百姓,还是老实点的好。
郁瑶琴笑意盈盈地回答:“见到我意外吧?我没让下人通报,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我来岑哥哥这里吃顿早饭都不行吗?她作为你邻居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青阳岑脸色更冷:“你调查我?”
郁瑶琴转头看着满桌精致可口的饭菜,:“我这叫关心岑哥哥,饭菜准备的这么精心,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在意吃的东西呢?是知道我要来吗?那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了。”
完,眼神一下子变冷,抬头盯着白满,用食指一点,傲然地问:“她见了我为什么不行礼?”
她忽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白满一愣,郁瑶琴脸色变得更阴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当真没有教养。”
白满一听话这么损,知道郁瑶琴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她忍也没什么用,只会换来更多的羞辱,而白满原本就受不了这种等级制度,刚来到这个时空为此也苦恼过很久,她毕竟是一个接受了二十几年人人平等教育的现代人,要适应难得很,加之后来傍上楼宇这棵参大树,身份尊贵,用得着行礼的场合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心性根本没磨平,一遇到这种刺头,骨子里的暴躁就跃跃欲试,根本忍耐不了。
“又没有人介绍,我哪里知道你是谁?难道我见了阿猫阿狗也要行礼吗?不认识的人,直接略过去就好了,还是你有见到任何人都贴上去的习惯?”
郁瑶琴‘啪’地砸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不等张口,她身后的一位丫鬟就大声呵斥:“放肆!这是瑶琴郡主,你见了还不下跪?”
郁瑶琴也冷言道:“装什么呢?那你不是还骂了本郡主好几次吗?还想要来教训本郡主,怎么,今装作不认识了?”
青阳岑正要开口,白满话比他利索:“你承认是那纵火烧我院子的人了?也好,您父亲郑老王爷话可撂下了,不但赔钱还要改日登门道歉,虽然没是谁来,但是这几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难道宣国的都城里,没有王法了?一个郡主,就可以任意烧杀抢掠?”
郁瑶琴冷笑几声:“本郡主不过是烧了你的院子,哪来的杀人之?何况,也不是烧你的院子,谁让你倒霉?这可不是活该吗?”
白满还要开口,青阳岑一把将她拖到身后,低声道:“郡主的意思是火烧清苑就无关紧要?这个宅子,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数百年的老宅,在郡主眼中当真连一根草木也不如,随你心意损毁,如此不懂珍惜不懂尊重他人,恐青阳岑与郡主无共同之处,还望郡主不要再打扰我,清苑地贫人贱,配不上郡主的千金之躯,平素郡主顽劣,我只当是孩子心性,未想到郡主已经到达如此残忍之地步,并且毫无悔意,实在让人失望!郡主若嫌在清苑净是我们这种不知礼数的人,就移驾尊躯,回王府吧。你若执意守礼道,我也没行,你要受我的礼吗?”
郁瑶琴脸色几变,想要发作,听青阳岑的话也想起来,清苑这处房产对他来多么重要,自知做了错事,但忍耐下来,又受不了他处处维护眼前这个女人。
刚一张嘴,身后丫鬟轻轻扯扯她的衣角,声提醒道:“郡主,冷静。”
郁瑶琴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重新博得青阳岑的好感吗?不能乱了方寸,但见青阳岑眼神冰冷,左手却一直向后,在保护那个女人,示弱的话到了嘴边一打转,变成了:“若我偏要留下来呢?除去我郡主的身份,咱们也是从一起长大的,这点情分你都不顾了吗?”
青阳岑听完,毫不迟疑,转身拉起白满的衣袖向外走,抛下一句:“你愿留下就自便,这时候跟我讲情分?你放火的时候没想过吗?你对我长辈留下的祖宅不敬,咱们所有的情分,在那一场大火之后都没了。”
白满被他拖着大步走了出去,青阳岑步伐又快,白满几乎跟不上,勉强经过一个长廊,正要转身,白满用力向后扯了一把,边扯边喊:“你慢点!慢点!”
青阳岑立时站住,白满来不及收住力道,整个人撞进了青阳岑的怀里,鼻子碰到了他的胸膛,硌得生疼,眼泪都出来了。
青阳岑被郁瑶琴气得火呲呲的,被白满这么一撞,更觉心烦,觉得她不知好歹,自己明明在救她,还这么不配合,低头却见她眼里蓄满泪水,又忍不住笑出来,骂道:“活该!”
白满气得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青阳岑倒也不躲。
“你连招呼都不打,扯着我就跟一阵旋风似的往外跑,得亏我灵活,换别人不早被你拖飞了?现在撞到人还我活该?怨不得那个郡主要纠缠你,你们俩就一路人。”
白满气呼呼地回击。
青阳岑气笑了:“她也是你能得罪的?你不会少两句?郁瑶琴这个人我最了解了,向来什么理法都不管,又被骄纵坏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内疚后悔和怜悯,你要是今跟她结下梁子,等着以后有好果子吃吧!”
“那我也不能平白让她这么欺负啊?我招谁惹谁了?白了,还不都是怪你,招惹的什么烂桃花!”白满有点委屈。
青阳岑知道她得也有道理,语气放柔了一些,话还是不中听:“别人都受得气,就你受不得,你不知道人在屋檐下要低头吗?再,凡事,不还有我吗?你出什么头?”
白满原本还气炸的肺,在他那句‘凡事有我’之后,忽然全部烟消云散,她看向青阳岑,此刻逆光,那张好看的脸沐浴在柔和的光晕之中,周身一切忽然变得恍惚,白满竟然有种久违的感动。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眼前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想要保护她。
见白满一下子沉默,不再顶嘴,青阳岑又不知道该什么好,俩人相对无言了一会,青阳岑先开了口:“早饭就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几家馆子菜做的不错,走,出门要趁早,不然到了山上等着被太阳烤吧。”
白满噗嗤笑出来:“你到现在还记得我要出门这件事?”
青阳岑反问:“为什么不记得?”
“我今不出门了。”
“为何?因为昨晚上的此刻吓到了?还是因为郁瑶琴扫了你的兴?”
白满用手向空指了一下:“下午会下雨,我可不想被浇成落汤鸡。”
青阳岑留意到她并没有“可能”“应该”这种估计的字眼,而是用了十分肯定的字眼。
“你懂文象?”
白满神秘一笑:“你不信啊?下午等着瞧。不过这个瑶琴郡主在这,我可不想待在家里,我还是出门吧,到离这不远的街道上逛逛,去买点胭脂水粉和首饰。”
青阳岑露出别样的神情,白满揶揄他:“我就是很俗气,女人有几个不爱打扮的啊?你不知道女人最大的乐趣就是逛街买东西吗?”
青阳岑干脆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现在我就在告诉你了,你在家陪着这个女魔头吧,我可要闪人了。”
刚一转身,青阳岑喊住她:“站住,我帮你解了围,一转头你就忘恩负义?”
“你待如何?”
“我跟你一起去。”
白满憋笑,装作很烦的样子:“上午又不得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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