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俱寂。
一道的黑影掠过怀王世子府邸的高墙，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纸团精准落下，“啪”地一声砸在院中青石板上。
守夜的侍卫们瞬间警觉，长剑出鞘的轻响划破夜空。
其中两人一个飞身跃上屋顶，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瓦片上的落叶被踩得簌簌作响，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主子的安全不能马虎，这两人对视一眼，又往远处跑去。
结果折腾半晌也毫无发现，只能悻悻落地，捡起那枚纸团，躬身去见主子。
院里，夏勾了勾唇角。
她可是用精神力精准操控纸团落地，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寻到踪迹的？
怀王世子赵永昶正临窗夜读，见侍卫呈上纸团，拆开一看，眸色渐沉。
纸上只寥寥数语，却直指粮草交易，字迹锋芒毕露，透着一股完全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底气。
他指尖捻着纸条沉吟片刻，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
次日午后，醉香楼三楼的包间内茶香袅袅。
赵永昶按约定准时推门而入时，只见窗边坐着个裹着深色斗篷的蒙面人，斗笠边缘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
“阁下既有意合作，为何藏头露尾？”赵永昶落坐，开门见山。
蒙面人抬眼，声音经刻意变调，带着几分沙哑：“这年头，敢自己手里有大批粮食的，不是反贼就是疯子。赵世子想让我做哪一种？”
赵永昶语塞，指尖叩了叩桌面：“可若本世子连阁下身份都不知，将来事成之后，该如何论功行赏？”
“不必。”蒙面人语气平淡，“只要真金白银，世子不赊账就校”
“阁下未免太过迂腐。”赵永昶眉峰微挑。
“难道你们家族不想要一个皇商的资格？或者家里女孩不需要一个入宫为妃的机会？……
将来诞下龙子，还有一争高位的机会。最不济就算是一个有封地的王爷也可以啊？
这些，难道不比区区银两更诱人？”
蒙面人闻言，一点波澜也没起，只缓缓抽出一张折好的纸，推到他面前：“我对我家族的能力有非常清晰的认知，知道什么能碰，什么碰不得。”
着把手里的纸张摊开，“这是我家长辈提前拟好能提供的品类，上面还有相应的价格，你可以看看是否能接受！”
赵世子接过纸张仔细看了起来，纸上罗列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分两大项：五谷杂粮、药材干货。
每种物品后都标着价格，竟比市价低了足足两成。
赵永昶逐行细看，指尖在“米”“当归”几处顿了顿，都是军中急需之物。
“价格能否再让让步？”他抬眼，“本世子用量极大，长期合作，阁下应多让利才是。”
蒙面人只吐出三个字，掷地有声：“不议价。”
赵永昶噎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那……刀盾盔甲可有门路？”
“我家做的是正经买卖。”蒙面人语气转冷，“铁器不贩，盐引不碰，规矩不能破。”
“校”赵永昶也不纠缠，“阁下这般神秘，不知打算如何交易？”
蒙面人抬手指了指包间外的阳台：“若有需求，便在阳台摆盆月季，把清单压在花盆底下。我的人瞧见，自会备齐。”
“之后呢？”
“备好货，会有人便把存放地址和榨也压在盆下，系根红布条为记。”
蒙面人补充道，“你们验货无误，再把银子放在收货处即可，我们自会派人取。”
赵永昶皱眉：“若货品成色不符呢？”
“先验货，后付钱。”蒙面人语气笃定，“不满意，分文不取。”
“那银子若在途中丢失……”
“放心。”蒙面人打断他，“只要贵府的人把银子放到位，后续风险我们一力承担，绝不会再烦扰世子。”
…
两人又就交货周期、验货方式等细节细细商议，从日头偏午谈到夕阳西斜。
直到暮色漫进窗棂，赵永昶终于在清单上按下私印，合作就此敲定。
“既然如此，”赵永昶抬眼看向蒙面人，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本世子先行要十万石粮食，如何？”
“没问题。”蒙面人应声，声音平稳无波，“给我两时间准备。两后，让你的人来醉香楼阳台取收货的纸条。”
“好。”赵永昶颔首，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算是应下了这第一笔交易。
两人再无多言，各自起身告辞。
蒙面人率先走出包间，步履轻快地穿过喧闹的大堂，径直朝着城外方向而去。
待赵永昶的人追出去时，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早已没了那抹深色身影。
到了城郊无人处，那抹深色身影忽然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凭空消失。
原是被夏收入了空间。
她如今顶着个十岁姑娘的身子，这种牵扯甚广的交易，自然是让仿生人偶代劳更稳妥。
两时间转瞬即过。
夏早已将十万石粮食分门别类，整齐码放在城北那座废弃的破庙里。
又派了个新的仿生人偶，将写有地址的纸条压在醉香楼阳台的花盆下，特意系了根醒目的红布条。
当深夜，月色朦胧。
夏的精神力笼罩着整座破庙，清晰地“看”到赵永昶带着一队精锐护卫，悄无声息地潜入破庙。
护卫们验过粮食成色，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搬运。
待最后一袋粮食装车，有人按照约定，将几个沉重的木箱放在了破庙东墙的门后。
等人马彻底撤离，周遭重归寂静，夏才动了动念头，用精神力将那几个木箱隔空摄来，收入空间。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箱底还刻着姚家的家徽印记，想来是姚家借给他的周转银。
她大致清点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夏挑了挑眉，将银箱收好。
这笔交易，倒是比预想中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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