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兵部值房里,苏婉儿腕间的玉牌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她正握着哥舒翰昨日送来的潼关布防图,指尖的墨痕在\"新募兵六万\"几个字上洇开——那墨迹像团化不开的血。
\"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遣骁将崔乾佑率轻骑三千绕道武关,意图奇袭潼关。\"
苏婉儿的脊背瞬间绷直,布防图在掌心折出深痕。
原线里潼关失守是十二月的事,可系统提示里的\"十一月\"像把淬毒的刀,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猛地转身,案头的青瓷笔洗被袖角带翻,泠泠水声里,地理沙盘的机关\"咔嗒\"轻响——那是系统二阶功能\"青史补阙\"解锁的立体地形图,潼关如枚铜钉嵌在山川褶皱间,周围的武关、阌乡谷口、黄巷坂像根根细针。
\"郡君?\"阿七端着参茶的手悬在半空,茶盏边缘凝着层薄霜。
苏婉儿没接茶,指尖重重叩在沙盘上的潼关位置:\"新募兵。\"她的声音像碎冰,\"哥舒将军虽挂帅,可这些兵连刀都握不稳。
粮草?\"她扯过案边的军报,\"军粮在永丰仓,可运粮队要绕黄河走,遇雨就要耽搁三日——崔乾佑若断了粮道,守军连饭都吃不上。\"
值房的门被推开时,王敬之的官靴还沾着早朝的露水。
他袖中露出半截密报,显然刚从政事堂过来:\"苏郡君,方才右相...\"
\"崔乾佑要绕道武关。\"苏婉儿截断他的话,指节抵着沙盘上蜿蜒的武关古道,\"王郎中可知武关到潼关的山路?\"不等回答,她抓起案上的炭笔在地图上画出一道红线,\"这里是阌乡谷口,两边都是峭壁,最窄处只容两骑并校\"炭笔\"啪\"地断成两截,\"崔乾佑要奇袭,必走这里。\"
王敬之的瞳孔缩了缩。
他昨日还在为河东防线的虚张声势头疼,此刻却见苏婉儿眼中燃着团火——那是他在安西军帐里见过的,将死之人突然抓住救命绳的光。\"可...\"他摸着腰间的玉牌,那是皇帝特许他调兵的信物,\"陇右飞骑是河西节度使的亲兵,李昭未必肯借。\"
\"他会。\"苏婉儿从袖中摸出块半旧的虎符,是前日皇帝因东市护粮有功赐的\"临战调令\",\"李昭的父亲当年在陇右被吐蕃围了七日,是我大哥率三千玄甲军杀开血路。\"她将虎符拍在王敬之掌心,\"你告诉他,我要五百飞骑,星夜赶往潼关。\"
杜鸿渐抱着一摞军器册推门进来时,正撞见王敬之捏着虎符发怔。
这位新封的京畿戒严司长官推了推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沙盘,立刻明白了状况:\"强弩和滚木雷石,兵部武库还有三千张角弩,滚木在蓝田县栈着。\"他指尖在军器册上快速翻动,\"不过...谷口设伏需要火油。\"
\"我早备下了。\"苏婉儿从抽屉里取出张清单,是她上月以苏氏商队名义在剑南收购的火油,\"让伪装成流民的暗桩带着油桶,提前三进谷。\"她抬头时,窗外的雀儿正扑棱棱飞过,\"今日初五,崔乾佑的轻骑最快初十到谷口。\"
王敬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若这是安禄山的疑兵?\"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若他真攻河东,我们分兵去潼关,长安怎么办?\"
苏婉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近乎狠:\"原线里潼关失守,二十万守军溃成散沙。\"她的声音放轻,像在哄个受了惊的孩子,\"现在我们设伏,不是守潼关,是要砍断安禄山的刀尖。\"她松开手,指腹蹭过他腕间的银甲,\"你信我吗?\"
王敬之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东市粮仓那晚,她蹲在草垛后摸匕首的模样——那时他觉得这女子像块烧红的铁,现在才明白,那是要把整个乱世重新熔铸的温度。
他深吸口气,虎符在掌心烙出个印子:\"我这就去传调令。\"
杜鸿渐已经开始拨算盘,珠子噼啪响得像急雨:\"角弩三能送到,火油队今夜出发...李昭的飞骑走子午道,两能到潼关。\"他突然抬头,\"郡君,哥舒将军那边?\"
\"我亲自去。\"苏婉儿扯过搭在椅背上的绯色斗篷,金线绣的鸾鸟在晨光里振翅,\"告诉他,等崔乾佑进了谷口,他只需开城门,放叛军的血。\"
五日后的阌乡谷口,晨雾像团化不开的棉絮。
崔乾佑的马队踏碎露水时,他正摸着腰间的唐刀冷笑——这破山路连个巡防的都没有,杨国忠那蠢货还在河东布防,等他砍了潼关守将的头,长安的城门怕都要为他敞开。
\"将军!\"前军的斥侯突然勒住马,\"谷口有堆枯柴!\"
崔乾佑眯起眼。
晨雾里,谷口的枯柴堆得像座山,隐约能看见草叶下露出的陶瓮口。
他刚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咔嗒\"一声——那是强弩上弦的动静。
\"伏...伏兵!\"斥侯的尖叫被箭簇刺穿喉咙的闷响截断。
千支弩箭破空而下时,崔乾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两侧峭壁上突然冒出的人影,那些人掀开草席,成桶的火油顺着崖壁倾泻而下。\"点火!\"有人用关中话吼了一嗓子,无数火把从崖顶砸下,谷里瞬间腾起冲火墙。
叛军的战马惊得人立而起,火舌舔过马鬃时,连嘶鸣都被烧得支离破碎。
崔乾佑拨马就跑,却见潼关方向尘土大起——哥舒翰的玄甲军正像把开刃的刀,生生劈开火墙杀了过来。
\"撤!\"他吼得嗓子冒烟,可身后的喊杀声已经盖过了一牵
等他带着残兵逃出谷口时,三千轻骑只剩三百,每个饶甲胄上都沾着焦黑的血。
捷报传回长安那日,朱雀大街的梧桐叶正黄得发亮。
苏婉儿站在望楼上,看着八百里加急的信鸽扑棱棱落进军机处,嘴角终于扬了扬。
她转身时,案头的系统面板浮起淡金色光雾:\"安禄山反扑概率下降至69%。\"
\"郡君。\"阿七捧着个漆盒进来,盒盖边缘沾着幽州的泥土,\"方才门房,这信是从范阳来的,没留名。\"
苏婉儿打开漆盒,里面只有张薄如蝉翼的纸,墨迹未干:\"杨国忠余党现身范阳,或与安禄山合流。\"
她捏着纸的手微微发抖。
原线里杨国忠被乱军所杀,余党早该作鸟兽散,可这行字像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扑进来,刮得烛火忽明忽暗,将信上的字迹映得忽隐忽现,像极了命运线里那道若有若无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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